中午在外扫区打扫时,余倩突然走过来拉我的衣袖,「欸,小曦。」她伸手指向一旁的草丛,「你看,那後面是不是有东西?」
扫地区域虽然大,但班上是分配小组後用轮的,这时候只有我跟余倩,我跟着她放轻脚步走过去,用扫把的另一头把柄轻轻拨开草丛,「天啊,是小猫咪欸!」
余倩立马蹲下把牠抱起来,猫咪很小,感觉连路都走不稳,余倩抱牠的时候或许是因为害怕的缘故,牠的呜咽声又更大了,余倩有点急,拚命的把手指伸到唇边,「嘘……嘘……小声点,会被发现的。」她睁着大眼跟小猫咪一样的表情看着我,「小曦,怎麽办?」
我皱着眉摇摇头,「你知道的,我妈不会同意我养小动物的。」她沮丧地低头摸了摸小猫,「可是我爸对这种东西过敏,我怎麽可能把牠抱回家呀……」
继续放在这里是铁定会被发现的,我想了想,提议道:「我有个办法。」
我让余倩把小猫咪给我,自己偷偷上了顶楼,打开厚重的金属门,到角落里找到了废弃的纸箱,把猫咪放进去,「你乖乖地在这里先待着,好吗?」
「你在这里做什麽?」
吓!我猛地转头,发现穆玗晋悄无声息地站在我身後,「你能别这样突然出现吗?魂都快飞了……」
「我本来就在这里,每次都是你闯进来的。」面对他的指控,我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办法反驳,只好低下发烫的脸转头望着小猫咪。
「哪来的猫?」
「外扫区那里发现的。」
「你要把牠养在这里?」
「暂时的。」我把猫咪从纸箱里抱出来,「继续放在原来的地方如果被发现了,搞不好会被抓走,流浪猫狗如果一直都没人养最後是会被安乐死的。」在我怀里的小猫睁着古溜溜的大眼嘤嘤的叫,用牠那还没长齐的牙咬着我的衣服,「先放在这,我知道老师他们不会上来的,离开的时候只要把门关好了牠就跑不出去了。」
「你干什麽不自己养?」
「我妈不会让我养的,她讨厌那种毛茸茸,会叫会动的东西。」我忽然灵机一动,抬头睁着真诚的双眼望向穆玗晋,大概是猜到我在想什麽,他直接转头拒绝:「不要。」
我抱着小猫咪跟在他身後,「为什麽?爷爷不会在意的对吧!」
「我不喜欢。」
「牠长得很可爱的,而且还很乖,是吧小家伙。」我拍拍牠的小脑袋,牠似乎还挺聪明的,配合的喵呜一声,我奔到他面前,把小猫举起来,「你看,牠真的很听话的。」
「很麻烦。」
「我保证会常常去看牠的,牠的食物我也都会准备,你不用担心。」我竭尽全力的说服他,当他坐下後我也跟着坐在他旁边,小猫咪从我怀里跳出来,踏着歪歪倒倒的步伐靠近穆玗晋,咬着他的裤管。
他站起来走开,小猫又在後面跟上去,就这样一人一猫,一前一後走过来又走过去,颇有种爸爸带小孩的模样,看得我直笑,「你看吧!牠认定你了,这下子你甩不掉了。」
「去,别老跟着我。」
「喵呜。」
「牠这麽喜欢你,你就养牠吧!嗯?」
穆玗晋忽然停下脚步转身,小猫煞不住,咚的一下就撞上他的脚後跟摔坐在地上,我一度以为穆玗晋生气了,却看见他把小猫抱起来,风沙沙的吹过我的耳旁,几根发丝凌乱的贴在我的脸上,在风中我隐约听见他说:「看在你跟她都一样的份上,小麻烦,你赢了。」
我拨开头发,发现穆玗晋站在原地,专注的凝视着我,刹那间我竟有些舍不得移开视线,空气突然变得安静,静得彷佛只剩下我们彼此而已。
那天的回答虽然很小声,但我知道他听见了。
「你喜欢我,对吗?」
「……嗯。」
微风柔柔的的拂过我绯红的脸颊,一片叶子落到了我的额头上,他伸手捻着,却没有拿下,反而倾身向前,唇瓣轻柔而漫长地覆上叶面,我感受到清晰的叶痕,落在了心上。
宁静,而美好。
从那天开始,我们都知道,有什麽在我们彼此间弥漫酝酿,轻轻的,悄悄的,散了开来……
「我去图书馆了。」我背着包关上家门,先是往图书馆的方向走了一段路,确定安全後就往旁边的岔道转,到了宠物店,我进去里面问了小猫能吃的食物还有注意的事项,顺便买了牠的饲料,然後提着东西到穆玗晋家。
一推开低矮的小木门,就看见小猫咚咚咚的朝我跑来,牠的脚步依旧不太稳,撞到了我的鞋尖後停下,开心的喵呜一声。
「我来啦,小家伙。」我放下手中的袋子把牠抱起来,「看我给你带了什麽?」我发现穆玗晋似乎帮牠洗过澡了,本来脏脏的的毛色看起来清爽多了,是只小虎斑啊。
「东西先拿进来吧。」穆玗晋从屋里走了出来,因为是假日的关系,身上只穿了一件旧旧的白色上衣,下面是普通的五分裤,膝盖的地方还有破洞,看来也穿了有些年头了。
我一边嘱咐他小猫的注意事项,一边帮小猫咪倒牛奶,刚一倒这小家伙就凑过来嗅了嗅,然後喝了起来,我忍不住摸摸牠的头,「真可爱。」而且识货。
「你帮牠取名子了吗?」
「没有。」
「你看牠是只虎斑猫,额前的纹路就像是王者一样,不然就叫牠『皇上』吧?」
「我不要。」穆玗晋一脸鄙视,「牠如果是皇上,那我这每天照顾伺候牠的是什麽?太监吗?」
听见他难得的幽默,我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行啊!穆公公?小晋子?」
「既然这样,这皇上乃九五之尊,我这破庙恐怕是养不起,还是请您领回去吧!」
「别别别,就开个玩笑嘛!」看见穆玗晋的脸已经比包青天还黑了,我也没胆再闹他,好不容易说服他养了,这时候如果他不要,我真不知道该找谁了,「不叫皇上,那叫『王爷』吧!」我这一说完瞧他的脸色,现在如果有电脑的後制特效,他这张脸恐怕已经裂了。
见他起身就要走,我连忙拉住他,「等等,我还没说完呢!他是王爷,你是『皇上』啊!」他脸色终於缓和了些,我知道戳到他的痒处,赶紧眨眨眼谄媚道:「皇上,王爷还有劳您多多照佛了。」我转头过去看着喝得嘴角一圈白白的小家伙问:「王爷,好喝吗?」大概是知道我在叫牠,牠喵呜一声摇着尾巴,很快的就进入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