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睡得并不踏实,恍惚间彷佛听到一个声音在和我说话。
「你叫冬华?」
无论往什麽方向望去,眼前只有一片黑暗,看不见声音的主人,有种敌在暗我在明的不悦感,遂决定不正面答他。
「是又如何?」
「呵呵,脾气不太好。」一阵低低的笑声响起,带着讥诮,嗓音略沉分不出男女,似曾相识却记不起在哪里听过。
「你是谁?你在哪里?」
「我叫伏苓,至於我在哪里?」伏苓轻笑,「等你找到我就知道了。」
听着那声音神神秘秘的,心里没来由地就来气,故意挑衅道:「为何藏头藏尾不露脸?难道是长相不能见人?」
「想激我?你以为我会那麽沉不住气?」伏苓的声音微微上挑,气定神闲间带点玩味,彷佛我的反应让他觉得特别愉悦。
一句话不够,那就多说几句,毕竟我看不见他也打不到他,除了说几句外我也不能做别的了。
「是条汉子就出来见面!」
「说话啊!你怕了吗?」
「出来!你躲在哪里?」
黑暗里一片寂静,无论我怎麽挑衅伏苓却不再回话,彷佛刚才的声音只是幻觉。
他是离开了?还是懒得搭理我?
我在黑暗里分不出方向,只能瞎跑乱转,跑了很久很久,却怎麽也找不到那个人,增加的只有越来越深的疲惫。
就在我陷入黑暗感觉特别无助时,耳边隐约听到吵闹声,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耳边轻唤:「冬华,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谁?谁在叫我?」
我放弃找伏苓,挣扎着想离开那片黑暗,但却找不到办法,仿佛深陷泥淖动弹不得。
「冬华,快醒醒。」
那个声音又传来,我努力往声音的方向走,渐渐地看到一丝光亮,好不容易这丝亮光越来越亮,慢慢的照亮帐篷一角。
帐内光线昏暗闪烁,油灯的灯油像是快没了。
茫然地看着帐篷顶,眨了眨眼,并不费力。怎麽方才就觉得眼皮比平时要重得多呢?
我醒了?
什麽时辰了?怎麽这麽静?
左顾右看,发现帐篷里竟只有我一人,凝神细听帐外安静的像是没有任何生气。
千羽呢?
「我这是醒了,还是还在梦中?」
不管怎麽说,总不能坐以待毙。立刻起身拿起配剑,小心翼翼地出了帐篷。
帐外还是清禾和胡莱大队人马紮营的空地,但诡异的是,大片空地里竟然只有我所在的这一顶帐篷?
其他人去哪了?
「千羽?」
「清禾、胡莱?你们去哪了?」
「有人吗?」
喊了一阵,只有我的声音在旷野里回荡,在簌簌夜风里显得特别碜人。
他们不可能丢下我离开,而且几十人的队伍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留下,把手里的剑握得更紧了些。
我是中了什麽妖术?还是入了迷阵产生了幻觉?
月色朦胧,只能照得清眼前十几步,每走几步就戒备地停下看看。
走出这片草地,走过一片泥泞,走上一个缓坡。
两条大腿的破皮似乎好多了,走起路没那麽艰难,只是右臂上的箭伤还隐隐作痛,不知不觉间冷汗湿了整片後背。
就在我以为这整片旷野里就我一个人时,我看见那杂乱长着荆棘和野花的缓坡上站着一个散发的黑衣男子。
「你是谁?」
那人听见我的声音,慢悠悠地转过身。风吹开了那个男人的长发,露出右颊上一道突兀的刀疤,如果没有这道刀疤以那男子的左脸面貌判断,肯定会是个招桃花的主。可惜添了刀疤後,看起来就完全和桃花无缘,还显得特别阴沉凶狠。
此时,刀疤男那阴鸷的目光如鹰隼般牢牢地盯着我,「你不必知道,反正你就要死了,我没有向死人报名字的习惯。」
「不是这麽说的吧?我们还没打呢!」虽然心知对方说的没错,但在这种时候没有畏缩的道理,自然是要抗议一下的。
刀疤男不屑地看了看我,一声不吭,像是连解释的力气都不想白花。
「暗夜盟派你来的?他们付你多少钱?你看起来武功和阵法都不错啊,我用两倍的价码雇你帮我如何?」
「你付不起。」刀疤男冷笑一声,「你的底细我早已摸清。」
我握紧剑柄,不置可否地朝那刺客笑了笑,「那是以前,我出来一趟结识了江水会的少主,江水会是四境第一大商会,总付得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