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玄武神殿时,每日卯时鸡都还没叫就得起,起来还要在一盏茶都不到的时间里洗漱更衣,把自己打理得像样些,接着就按分配的职责范围洒扫整理神殿。卯时四刻准时在食堂用早饭,过了饭点连粒米都不会留下。上午是正经上课的时间,内功心法、剑术、阵术轮着上,下午就是有差事的办差事去,没差事的爱练剑就练剑,想玩泥巴就玩泥巴--尚武楼後面真的有个泥巴坑,不过我六岁时和文昊把泥巴团子塞进教导祭司的裤袋里被罚跪一天一夜後,就不爱玩了。
只要没什麽祭祀祈福之类的大事,我基本下午得空就会练练剑,就算进境甚慢也比没有的好。老滑头老说天道酬勤,我不信那一套,要是天道真的酬勤我早能打赢文昊,但事实是我和他比试从没赢过。
出来神殿这几日东奔西跑,只有在客栈的时候能练上半天的剑,一有时间就得把握。
客栈後面的巷子不如前面热闹,只有稀稀落落几处民居,并没有盖满,碰巧有块空地大小合适,够两个人练剑不显挤,八成是平常晒些肉乾果菜的地方。
我和千羽拎着剑很快就到了此处,千羽眼神看了眼空地较远的那一端道:「你在这里,我去另一头吧!」
「你手上不是有道口子,能练剑?」
「你的药很有效,已经结痂不痛了。况且--」千羽淡淡一笑,「伤得更重时也练。」
听了不由地咋舌,「你家教这麽严啊?」太没人性了吧?
「是我想练,变强才能保护自己和更多人。」
千羽看着温文儒雅没想到里头藏着坚忍不懈的性子,高手大概都是这样吧?
清禾虽然像只动不动就炸毛的猫,但剑术肯定是下过苦功的。东方朔就算是王族,也不可能不锻链就能精通剑术和阵术。
既然千羽都那麽说了,也就不用我担心,「那你小心点。」
「嗯。」
千羽走开後我也就开始练剑了,如往常般微歛双目持剑於胸,运气於剑,剑刃上白芒一闪,横劈向天,一式云开见日早已娴熟於心,十二式墨云剑法轮番交替,一气呵成。
墨云剑法练了十三年,早已不拘於固定的剑式顺序。
比如第七式的风起云涌向来接在第六式的云雾缭绕之後,但我发现如此一来变招时就会费些时间,虽然只是几个眨眼的时间,但能跳过岂不更好?於是我就开始试着如何跳过第六式直接使出第七式,试了几次不成,还因此真气逆行吐过几口血。但因为我没练阵术的资质,自然多些时间可以练剑,将心神都放在和这招剑式死嗑上,没想到後来还真的让我练成了。
於是,受到鼓舞的我招招都想这麽试。久而久之,已能做到每一个剑式间招招独立又招招连贯,只是比试时总败於内力太差。
我问过老滑头有没有快速增进内力的方法,他只回了我两个字--作梦。
一柄剑舞到酣处如痴如醉,回想这个月接踵而来的冒险,似有体会。
专心致志间心神和外界隔离,直到千羽出声,才发现他来到近处,「出剑再慢上半分,内力凝而不散,剑招会更加凌厉。」
千羽一说,我立马调整剑势不再一昧求快,更在意内力游走经脉时不发散,但这方法比平时要吃力,没多久额上就有汗珠滑过脸颊往下滴落。
「好多了,但剑势锋锐有余,灵动不足。」
「慢一些当然灵动不足了。」而且光是内力凝而不散就分去我大半心神,手中剑也似乎比平时沉上几分。
「我来。」千羽说着立刻就提剑而起,把我方才的剑招演示了一遍。我停下动作,眼睛眨都不敢眨地看着,生怕错过了什麽细节。
「你太厉害了吧?墨云十二式看过一次就会了?」
「谁说只看了一遍?这一个月不都看着吗?」
你一个高手注意我做什麽呢?
能有什麽好看的?
墨云十二式说不上什麽上乘剑法,没有偷学的价值啊!
嗯,肯定是怕我又遭遇了危险,绝对没别的意思,我别胡思乱想。
看着千羽的演示似乎懂了什麽是既缓实快,凝而不散,再次提剑而起时就已渐入佳境。就这样一连练了快有两个时辰,汗湿重衣
练完剑冲过凉才发现一件事--衣服不够穿啊!
我没想到三五天就要弄脏一套衣服,别的都好说染上大量的血实在不能穿,洗也不好洗还留印子惹人侧目,只能扔了烧了。
镇上衣舖的样式不多,但胜在用料实在价格实惠。
「我挑哪件好呢?灰的好还是黑的好呢?」我看着一排的衣服,拿不定主意。
「水蓝色带滚边这件?」千羽指着那排衣服里的一件窄袖劲装。
衣舖的大娘听了立刻拿起那件衣裳在我身上比划着,「这位公子穿起这件衣服特别精神,俊得很。」
我没把大娘的话当真,说不定她对每个客人都这麽说?於是,让品味比我好的千羽帮忙瞧瞧,「好看吗?」
千羽认真打量了几眼,「你穿好看。」
「那就这件吧。」我看不出差别,反正千羽眼光比我好,他说好看自然就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