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坑在榆木镇旁的大山里，我们向小二问清了路，准备了些乾粮，装满清水，就骑着小尾巴上路了。
至於车厢，因为山路不好走在镇上就卖掉了。
「我们是不是该给小尾巴找个伴啊？」我坐在前头拉缰绳，千羽坐在我後头扶着我的腰。
「嗯？」
「这样我们就不用共骑一匹马了。」暂且不说小尾巴的体力问题，两个大男人挤在马背上，时不时蹭着，就算我没什麽不该有的心思，但总归是不好的。
「喔。」
「我现在控马的技术好多了，可以自己骑一匹马。」从上山开始，我就要求要自己控马，走了好一段路都没事，感觉自己骑术精进。
「还不行。」千羽淡淡说着。
「还不行？」
「技术。」
「是吗？」
「还有要练的。」
想了想，我毕竟没有正规练习过，既然千羽这麽说，应该是真的还不行吧？「那你教我？」
「好。」
半山腰，路边有个茶摊，一顶遮阳挡风的布帐两个茶桶三五张桌子一个掌柜兼小二。
「去喝口茶歇歇腿吧？」骑了大半天的马，就算人不累也该让小尾巴休息。
「好。」千羽道。
山间野外也没什麽好讲究，茶棚生意清淡，只有一桌客人，掌柜看见我和千羽立刻眉开眼笑。随便点了一壶茶就坐下来歇歇腿，随口闲聊。
「没想到朔月是青龙王。」就算已经接受这个事实，但并不妨碍我再次感概。没能和朔月清禾道别有些可惜，毕竟有过共患难的交情。
我看千羽从朔月被北武澄叫破身分时就很镇定，不禁好奇问：「你不觉得意外吗？」
千羽微微偏头，「他很强，不意外。」
「比你强吗？」
「对。」千羽毫不犹豫地回答。
「我怎麽觉得你们差不多？」我这是真心的，不管是朔月还是千羽都是我望尘莫及的实力啊！
千羽一点也没有被夸的羞怯和得意，反而认真地回答，「那是他没有使出全部的实力，毕竟一国之主有神印。」
一听到神印立刻来了兴致，笑着追问：「你知道神印是什麽？」
「不知道，没见过。」
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答案，不免觉得有些扫兴，但想想也是，四境里有神印的就只有四方之国的王，如果千羽有神印，那他岂不成了－－朱雀王？
「千羽，你是朱雀国的人对吧？」
「是。」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去趟茶馆居然能遇见一国之主？忍不住对着千羽揶揄道：「要是你说你是朱雀王，说不定我也会信了。」
「不是。」
「也对，朱雀王南宫玥已经不在人世了。」千羽这人什麽都好，就是不爱开玩笑。
千羽目光一滞，颔首应了一声：「嗯。」
「就不知道他是怎麽死的？」我在墨京茶馆里听到的说法太多了，有为国牺牲、为爱殒命、为子舍身，凑在一起简直能出一册书。
千羽静了静，「歇好了吗？该动身了。」
我发现千羽似乎不想谈这个话题，这也正常的很，在茶馆里不少来自朱雀的商旅侠士被追问这几个问题时不乏恼羞动怒的。
「好，走吧！」
余下的路都是上坡，索性就下马步行，还能好好欣赏山野景色。
此时入秋，满山桂花开，淡雅香气沁人心脾，心情为之一松。山路宽约容两骑并行，时时有上山下山的人擦肩而过，看装束是居民和游人各半。
绕过一座山後山道渐趋平缓向下，走来省力的多，坡谷有个天坑村就是我们这次的目的地。
刚到村口就看见十几个村人聚集在一户人家门口，这户人家看着状况不大好，房子老旧的像是雨大点就要垮，灰白的墙上斑驳不堪还有几处破洞用乾草填着。
而那几个村人扛着一担米一担乾货和六口大箱子都用大红彩球妆点着，看来像是常见的聘礼。一个看起来像是村子里领头的长者拉着那户人家的老太太说话，像是恭喜又像在安慰，老人不发一语只是不断拭泪，身後还站着两个营养不良的青年。
眼前的画面，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我低声问千羽：「这是在做什麽？」
「娶亲。」
「那户人家怎麽不见喜气。」我见那一家人脸上满是哀愁之色，旁边几个村人反到开心的多，与其说是喜庆不如说更像是庆幸，但又隐忍着不敢太张扬。
千羽猜道：「也许是不乐意？」
「这没道理。」双手抱胸瞧了一会儿，越看越觉得奇怪，不乐意的亲事回绝了就好，另一方也不像恶霸的样子。
路过的一名村妇看我和千羽两个外地人摸不清状况，提点了几句，「不是娶亲，是嫁给山神。」
「山神？嫁女儿吗？」我没看到这家有闺女，到是有一名和我差不多大的男子，身形瘦削一脸愁苦。
那妇人看了看旁人，压低了声音说：「是嫁儿子。」
「男媳妇？」这里的风俗还真是特殊，我听过入赘的，就没听过嫁儿子。
「天坑里的山神要娶亲，要的是子时出生年约十八的处子，不限男女。」那妇人像是觉得自己和外地人说的太多了，没等我们再问说完就匆匆走了，边走还喃喃着：「村子里哪来十八岁还未嫁的闺女，还好男子也可以。」
看着妇人走远，回过头来对着千羽道：「这山神是男是女？娶亲这种事怎麽会不分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