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迅速弯下腰道歉,「你把那天放在心上,但是我却这样轻易的忘记,真的对不起!」
徐尚翔摇头,「我本来就没有希望你记得我,所以,当时的我也没打算告诉你自己的名字。」
「是因为肯定我不会记得,才这样做的?」
「对。」
「你也太不相信我了吧!」
他无奈的勾起唇角,「可是夏心遥你还真的忘记了,不就跟我预料的一样?」
我无话反驳,只能默默拉上嘴巴的拉链听他说。徐尚翔看着窗外的景色,神情变得有些沉重的样子。
「瑀蘩姐应该有告诉你,我原本是要跟父亲去美国的对吧。」
「嗯,她说徐尚翔你拒绝掉,而且还跟叔叔闹了起来,现在叔叔他住在美国。」我低头沉思,不久,脑袋闪过一个答案,「你跟叔叔要去美国的原因,难道说是因为要换心……」
「嗯,原本打算是这样的,但是後来我改变心意了。」
徐尚翔敛眸,眼里眸光摇晃不定。
「我父亲是医界有名的心脏科医生,他曾经拯救过无数的心脏病患者。他希望我长大之後,可以继承他的位置,同样成为一名心脏科医生,我从小被迫学习医学相关的知识,活动上面也有很多限制。」他轻叹一口气,我可以深切的感受到他没有隐藏的悲伤,「那时候我最幸福的时光,就是和着喜欢弹钢琴的母亲一同欢唱的时间,母亲的梦想是成为钢琴家,但是因为身体因素她无法如愿,生前她最崇拜的钢琴家,就是夏宇辰先生。」
「咦?我爸爸吗?」
徐尚翔颔首,温柔的笑了笑,「母亲她是宇辰先生的的狂热粉丝,他的专辑母亲她全部都买下来好好收藏起来,小时候我就很常听宇辰先生的曲子。」
「怪不得那天你哼唱曲子的完整度那麽高!」我惊呼一声,原来是这样子的啊!
徐尚翔嘴角微微上扬,「你总算知道答案了。」
「我那时候还想说你怎麽这麽厉害,才听过一次就能记起来,这不是天才是什麽之类的,结果是有暗情的。」
我有些傻眼的盯着他看,徐尚翔毫不在意的接受我投射过去的目光,随後,他的笑容逐渐减少,我还没关心他,他继续说下去。
「以前的我其实生活过得很迷茫,没有目标,我走在的路上全部都是父亲预先安排布置好的,不论是医生的路,还是其他的事情,我都因此没有自己做主过,我很讨厌这样的自己,活的像个人偶,什麽事情都不能自己决定,後来,七岁那年,母亲趁着一次父亲出差不在,偷偷带我去听一场音乐会,然後那天的我,很幸运的遇到了一个女孩子。」
徐尚翔眼里的阴霾逐渐消散,透漏出一丝光亮,那种感觉,就很像我找回声音的样子。
「那个女孩说我可以弹钢琴,她说之後有机会可以一起演奏曲子,那时候我想着,如果可以这样,就真的太好了。」
窗边的洁白窗廉因风而起,随着风的流动上下摆动,形成漂亮的波浪起伏,我的头发也跟着轻轻飘动,阵阵凉意窜入房间,明亮的光洒落在我和徐尚翔之间。
「老实说,我也曾经忘记过夏心遥。在母亲离开过後,我曾经陷入低潮好一阵子,觉得自己的身体都这样了,去母亲那边好像也不怪。某一天,我整理母亲东西的时候,意外的翻到她生前珍藏的那些专辑,我就瞬间想起你了。」徐尚翔奋力向前伸手,他那微微冰凉的掌心抚上我的脸颊,「我下定决心要完成那天你说出口的话,这不单是为了我,同时也算是完成母亲生前没有实现的梦想。我跟父亲争吵,说出了自己的心愿,当然这样的任性他极度愤怒,隔天,他就说要我离开家里自己想办法,他也因为我打乱了原本预计的步调,最後变成独自一人前往美国继续他的医疗事业。」
「……那你之後怎麽办了?」
「我离开之後就住在瑀蘩姐那边,说出了那天遇见你的事情,拜托她帮我找到你,在这过程我也学会弹钢琴,还有一些作曲的相关事情。」
他的拇指温柔的搓揉我的脸颊,他静静地说,「找到你的住处真的很不容易,我们可是在网路上翻了几乎全部的相关报导,抽丝剥茧各种推理,而且瑀蘩姐的脑袋真的不太好,她完全没有发觉任何线索。」
「你这样乱说话小心她就站在门外偷偷听喔。」
我目光瞥向不远处的病房门,徐尚翔满不在意的说着没关系,「夏心遥你住的那个小镇,网路上几乎都快销声匿迹了,找了好多个地图好不容易才发现的。」
看他一副无奈的神情,我觉得有些好笑,那地方毕竟是爸爸特别去寻找的,我们为了刻意避开媒体采访,最後才会选那个小镇作为新家的地点。
「我其实有点想不通,如果徐尚翔想要成为钢琴作曲家,这跟找到我也没有关连吧。」
只要找到可以指导的老师,然後完整的安排好一连串的计画,配合计画一步步练习,要成功应该就是时间问题了。
那麽,他又是因为什麽理由决意要找到我,甚至还进一步的帮助我找回声音。
「有两个理由,第一个是因为我想要报恩。七岁的你给了我一个目标,使我找到了属於自己真正的梦想,这样的我可以不用规循父亲的想法,也可以走自己期望的路,我很感谢夏心遥,也希望自己可以帮到你。」他伸出食指说出第一个理由,「我在第一次探访小镇的时候,刚刚好遇到刘叔,得知了你的状况,这让我更加的想要帮助你,所以之後的搬家转学,全部都是安排好的。」
「这样说来,那些奇怪的转学时间也说得通了,可是你这样……我明明只是说了几句话,拉了曲子,我觉得自己其实没有做到什麽的。」
徐尚翔笑了,很轻很轻的笑了。
「夏心遥早就帮到我了,对我而言,那天的你就是我的光芒,很像现在外面的阳光那样,闪闪发光,你能够像那天一样,一直保持这个样子,就好。」他的拇指拭去我眼角快要落下的泪珠,有些无奈的笑声自他那厚薄适中的唇泄漏出来,「别哭,这样我会很困扰的。」
「那第二个理由呢?」我还真的想不到。
「你应该想不到吧。」
徐尚翔的笑意更深一层,我纳闷地盯着他的黑眸,他看起来有些小小的失落感,但下一秒双眸里头满溢的温柔倾斜而出。
我似乎隐约发现答案,尽管如此,自己仍旧选择安静等待他亲自说出的答案。
「你真的很迟钝。」
即便说出这句,徐尚翔的唇角还是勾起一抹笑容。
「是啊,我很清楚的。」
我笑了笑,口气无奈。
我想他也知道我的想法吧,我们都猜得到彼此现在在想什麽,想要说出口什麽。
盛夏独有的蝉声唧唧,凉爽的风吹入,周围的空气也跟着变得清爽舒适。
「夏心遥,我喜欢你。」
突然的强风吹起平置在窗边的帘布,卷起的白色布料被外头的阳光穿透,那份光亮洒在徐尚翔身上,让他的温柔更加耀眼。
下秒,我没有犹豫的紧紧抱住他,眼眶湿热的泪早就不堪负荷的直直落下,他辛苦的抬起双手,轻柔的力道将我圈在他的怀抱里。
「我也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