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用力地,再活一次 — 第五章、試探(4)

她再也不敢穿校服打工,换上剪裁低调的净色背心裙,长及膝盖对上几公分。滕思悠说无袖衣服暴露,她遂改穿宽松的T-shirt跟短牛仔裤,他又说那些客人老盯着她的腿。这间Cafe的顾客不乏学生,她也真的怕惹上什麽男生、坏了打工的事,决定穿长袖衬衣跟长裤,他还是不满意。

「太贴身。」

「初秋那阵子,我穿松身衣衫,你说领口大,我一俯下身子便走光,现在我就穿贴身一点。」清清也憋出一肚子气,她以前总穿暴露性感的衣服,他从不说什麽,这下子她算是「从良」,花了一个月的打工钱重新置装,反而被他出口嫌弃:「别人怎麽看我,我控制不了。难道要我穿伊斯兰妇女那种黑袍吗?要是那些人是心邪的,就算我穿樽领毛衣跟长裤,他们都能够想像我的裸体。」

滕思悠转过头来,缓缓吸一口气,又皱着眉:「总之,你爸妈对我说过,在你升大学之前都要好好看管你,你出了什麽事,他们唯我是问。拜托你老实一点。」

绿灯过了,清清压下心底的几分屈辱,跟他并肩回家。那宗官司过後,她天真地以为自己能跟滕思悠打好关系,但两人的关系随着她去打工而降回冰点。尽管他没有直接说出口,她感觉到滕思悠不喜欢她去打工。为什麽呢?拜打工所赐,这个暑假她几乎没几多时间留在家。本来说好一星期打工五天,有时店里忙,她也自告奋勇地多上班一天。见不到她,他的心情应该会变好,她也避开跟他正面冲突,对双方而言也是好事。然而,他还是没有给她看过几分好面色。

可能要等到他升大学才能解脱。滕思悠当年不顾她反对,坚持要住进大学宿舍。现在她比他迟一年入大学,只要她刻意选择港大以外的学府,并住进宿舍,就能将他们见面的时间减到最少。

真可笑,为了令喜欢的人不讨厌自己,她过得比上一辈子更委曲求全。清清有时睡不着,会想:他们有性关系的那一年,真的对双方的生命有那麽大的影响吗?她花了近两年时间,也无法消除滕思悠对她的怨恨,难道真的要他们任何一方移民,老死不相往来,才能解开这个心结?

她发觉自己愈来愈不了解他。明明留在这个男人身边廿多年,人生近八成的时间都跟他在一起,应该很理解他的想法:他的愤怒、快乐、爱情,她一一见过。所以,这辈子的她以他会喜欢的方式对待他。

就是放手。

滕思悠发她脾气的次数,却不见得减少,当然他的态度比上辈子温和得多,也很少口出恶言。

有谁愿意看到心爱的人对自己露出不耐烦、愤怒的表情?清清也不愿意,但她总是无法让滕思悠高兴起来。

这年的平安夜,清清照样在家埋头苦读,水冬阳这次聪明多了,把论文一律搬回家改,一星期只抽三天时间回大学工作,余下的时间都在家里为女儿补习。每逢考试测验前夕,水家上下皆如临大敌,偶尔陆少瑶会在吃饭时,忽然问清清几条历史问题,要她立刻回答,母女俩都觉得这刺激的游戏很好玩。

因此,那天下午,当滕思悠带古舒怡回家时,几乎没任何人有空注意他们。他领着身穿粉紫色小洋装、打扮得像个娃娃的古舒怡进客厅时,清清坐在饭桌旁,听妈妈为她讲解一份刚做完的英文试卷,滕思悠扬声道:「阿姨,舒怡说想上来我家玩,你不介意我带她上来吧?」

「这道题的答案是C,答案可以在文章第四段的第五句找到……」陆少瑶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错愕地看向玄关处,见到这多出来的俏丽女生,一时反应不过来,倒是清清率先站起来:「舒怡!」她一窒,连忙绽出微笑,先请古舒怡坐下来,再往厨房给她跟滕思悠泡了两杯热咖啡,想了想,将昨天水冬阳一时兴起买回来的圣诞蛋糕捧出来,切了两件,以细白的瓷碟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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