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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美国直飞日本的飞机并不多,根据波波维奇的资料,最快也只能订到隔天早上的班机从底特律直飞日本东京,但现在维克托有个最根本的问题——他该上哪去找胜生勇利呢?
这麽一想,维克托才发现自己鲜少听勇利讲述关於在日本的事情,也鲜少听他说关於日本的一切,因为他总觉得两人还有很多时间可以相处,可以一步步了解对方,维克托现在想来真是後悔莫及。
因此在确认飞机航班後,维克托先在网路上搜寻了关於胜生勇利的基本资料,至少要知道他的经纪公司是哪一间、故乡是哪里才行。
同时维克托也在工作人员休息室内找到了披集。从披集和勇利的互动,以及聊天的过程中男子知道这位泰国青年是勇利的大学室友,维克托理所当然地认为勇利在离开後依旧和对方保持联系。
没准,可以从披集的嘴里知道胜生勇利现在的所在地呢!
「勇利离开後就没有跟我联络了喔。」吸一口果汁,披集在维克托入座前正在享受他今天的第一顿正餐,「但落地日本的时候有跟我报平安,不过我也不知道他现在人在哪里。」
听见对方的话,维克托忍不住垮下肩膀,一脸失望,「那你觉得勇利现在可能在哪里?东京?」
「嗯……」咬着吸管,披集歪头思考,「有可能回家了?」
「回家?那个叫『长谷津』的地方吗?」
「是的。」
之所以会知道勇利的老家,是他从经纪公司的艺人页面中查询到的,并且网路上也有勇利的粉丝去「圣地巡礼」的种种照片,包含勇利毕业的国小、中学、高中,以及他父母所经营的「乌托邦胜生」。
「不过这也只是猜测,我不确定对於勇利来说『家』是个怎麽样的地方……毕竟,勇利大学四年来没有回过日本。」
「我只知道他是在日本出道的。」
「对,但勇利其实在大学里也是相当有名的人喔!」说起自己的好哥俩,披集的嘴永远停不下来,「只是当年他不太和别人交流,你知道的,害羞嘛。不过其实当时学校内有不少女孩子锺情他,追求的手段也是千奇百怪……」
讲到这里,披集忍不住想起当年勇利一脸茫然地拒绝各式各样的表白,并且在事後还跑来问他:美洲的女孩是对亚洲人有什麽执着吗?
当下披集很想对这位木头男孩说:他们不是对亚洲人有执着!是对你啊!
「我觉得应该还有另一个人有可能知道勇利的下落。对了,你有跟切莱斯提诺说过了吗?」最後这句,披集压低了声音才敢问,也是从方才开始就一直藏在他心里的疑问。
「还没有。」随後,维克托露出了个有些狡黠的微笑,「先斩後奏!我还特别交代波波维奇不准跟导演组讲。」
「切莱斯提诺会暴怒的。」
「我又不是不会回来,最後一周的竞演,我一定会出现的。」维克托的笑容自信且灿烂,「带着勇利一起。」
听着维克托的话,披集忍不住张大了嘴,表情相当惊讶。虽然在对方询问勇利的下落时他就能感受到维克托对好友的重视,也想过维克托.尼基福洛夫会用什麽方法将胜生勇利从他龟缩的硬壳中牵引出来。
但他没有想到,原来维克托打算让勇利回到《TheVoice》的舞台。
同时,披集也开始思考:第九周的竞演一下子少了维克托和胜生勇利,收视率估计会创新低。
向披集询问完自己想知道的资讯,维克托下一个要寻找的目标是胜生勇利的经纪人——西郡优子。
在知晓这两个月来负责采访选手们的工作人员就是勇利的经纪人後,维克托忍不住回想自己有没有在采访过程中做了什麽不适当的举动,以及开始思考,他该怎麽让对方相信自己是真的想找到胜生勇利?
这是维克托第一次在录制外的时间来到竞演现场,他对於整体的建筑设置并不熟悉,即使知道大概的位置,但要找到工作人员们的集体办公室还是要一点时间与运气。
在寻找办公室的过程中,维克托经过了竞演厅的门口,看着紧闭的大门,男子可以清楚地在脑海中描绘里头的模样,可以感觉到每一道舞台光束照在身上的热度、音响带动空气振动的频率,以及观众们给予演出者的掌声与欢呼。
这是一个对维克托来说意义深重的舞台,按照勇利的说法,若每一场演出都该有属於它的意义,那麽,这个舞台,就是将他和勇利连接起来的、永生难忘的舞台经历。
敲错了几间工作室,维克托最後在录音室旁的茶水间找到正在休息的西郡优子,而面对维克托的拜访,优子并没有特别惊讶,反而还顺便泡了杯绿茶给维克托。
「是从日本带来,勇利也很喜欢的茶喔。」扬着轻柔的笑容,优子给人的感觉一向如此,可靠且温柔。
轻啜了口微烫的琥珀色饮品,从小生长在冰天雪地的俄罗斯,在面对寒冷时维克托习惯以酒精发热取暖,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到这种风味的茶饮,同样都是茶类,但香气和口感与红茶截然不同。
若说伏特加展现了俄罗斯民族好强、刚烈的那一面,那麽日本茶就代表了日式文化中以柔克刚的精神。
「我想知道勇利现在在哪里。」与时间奔跑着,维克托知道自己必须直接了当地取得西郡优子的信任。
「你找他要做什麽?」
「把他带回《TheVoice》的舞台。」
听见这个回答,优子轻挑了下眉尖,「离开是他的决定,我尊重勇利的决定……你甚至连勇利为什麽离开都不知道。」
「是的。」对於这样的质问,维克托不得不承认自己对胜生勇利确实一无所知,「但这也是为什麽我要找到他。」
「你找他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是为了再次听见他的声音。」
两人四目相交,优子看不清在维克托那湛蓝色的双眼中究竟隐藏了多少深沉的情绪,但她也能从其中看出来,覆盖於所有情绪之上,那名为「依恋」的感情。
维克托.尼基福洛夫对於胜生勇利的依恋是真实存在的,是他如此急切渴望的事物。
以一名经纪人的角度,优子必须要思考这样的情绪是否会对於勇利造成不好的影响,但以青梅竹马的身分,在见证了一个月之间两人因为相互影响而扶持成长的过程後,她更期待看见两人携手到达另一个高度的模样。
这并不是恋爱……至少还不是。优子知道恋爱之中的人们是什麽模样,而她并不认为维克托的举动是一名沉浸於爱情的人会展现的模样。
优子在内心挣扎的同时让整个茶水间一下子陷入了沉默,即便女子移开了目光,但维克托依旧盯着她看,不愿错过对方任何一点表情变化,也不愿意遗失对方可能吐露出的任何讯息。
深吸口气,最後,优子选择相信那从小看着勇利长大的自己。「他回长谷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