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同情自己,同情自己是卑劣懦夫干的勾当。”——村上春树<挪威的森林>……
「站起来!」一把男声大声喝斥。黑暗的房间中,唯一的窗透了丝微光,照出空气中飘浮着细小的尘埃。
女孩穿着破烂的白衣白裤都早就染上血红与灰土,她躺卧在地上,看着房间空中的尘埃颗粒,小小的身躯不停颤抖。
如果,有一天能成为尘土,是否代表可以离开这了?
仔细看,不难看到墙上刻满数字一到三百六十五。今天是女孩被关在房间的第三百六十六天。
快要一年了,但好像也不是一件值得快乐的事。
这是那里,她不清楚。至於为什麽被关,她好像也记不清了。
她只知道这小小的房间是地狱,每天只是简单的水跟白饭,然後就只有不断的博击训练。
最常听到的说就是叫她不要同情自己。她不明白,却渐渐把这句说铭记。到现在,这句子好像变成自己的信仰。
你知道吗,最初她也期待有人会来救她,不停幻想很快就会有人踢开沉沉紧闭的大门来迎救。
慢慢的她不再去想,幻想带给她太多的希望,多到她快要忘记她只是一个孤儿的事实。
没错,她是个孤儿,消失了不会得到任何关注。谁叫连自己的亲父母也不见待自己。
男人俯视女孩,见她一动不动却没有丝毫的怜悯。一手抓紧她的颈,把她拎到半空。
女孩痛苦的握住男人粗壮的手臂,眼睛睁大的可怕。她挥动两条短腿,可惜,她挥多久也不会触碰到地面。
「对,不,起。」女孩用紧仅余的力气挤出三字。
明明很痛苦,但她突然觉得如果男人真的把她了结,其实是一种解脱。
男人松手後,女孩喘起大气,眼神显出格外的失落。
措手不及,男人的一拳又把她打到一米外,然後对着奄奄一息的女孩说:「战雨,希望你在余生能将我杀死。」男人转身离开了,房间又回复寂静。
司战雨,司战雨,司战雨……
她不喜欢,不喜欢眼前男人赋予给她的名字。不喜欢雨更不喜欢战。
哪个女孩不想拥有一个漂亮的名字。
身为女生,她爱着她不能触摸的阳光,她爱着和平。
可是偏偏这个男人是唯一一个愿意帮自己取名的人。
从前在孤儿院,所有修女对她的苛刻仍历历在目,给予她名字是不可能的事。更别说亲父母。
她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可能她错的是生於为人。
这个房间是地狱,同时却是她司战雨的全世界。自己一直叫着他「训练官」的男人对她而言是恶魔,亦是父亲一样的存在。
多麽矛盾又可笑。
司战雨从来不知怎样才算真正父亲,把男人作父亲可能仅仅只是他取了一个名给她。
三百六十七天,三百六十八天。
三百六十八天的时候,男人把司战雨带出了房间外。
太久没离开房间,踏出首步时显得有些犹豫。
她才发现房间位於一栋六层建筑物的地下,周围围了几米高的铁丝网。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打在司战雨脸上,她眼睛被阳光剌痛,眯成线。
抬头看到的是训练官的侧脸,看上去三十出头,感觉却又更年长。这麽久以来,她还是头一次看清楚他的脸。就算是侧面,也尽是杀气。
听着走过的每个人左一句司老大右一句司老大。
突然迎面而来一个男人,比起训练官,他少了份危险感,取而代之的是邪魅。
他蹲下来与司战雨同个视线水平,伸手正想挑起司战雨小小的下巴,但他没想到司战雨会抓着他的手,然後大力踢去男人最脆弱的地方。
他闷哼一声,盯着训练官:「司亦寒你教个十岁小妹妹踢这?」
「只要有用,我都会教。」司亦寒表情毫无波澜,不觉得有任何问题。
男人再次蹲了下来,不过这次保持了一段距离:「小辣椒,真替你可怜。有啥事来找锺离哥哥。哥哥请你吃糖糖,还有买衣服给你喔。」
虽然只是短短几句话,司战雨就对锺离标上了怪人的标签,也因为锺离的奇奇怪怪,舒缓了她一直在小黑房里的绷紧。
司战雨被司亦寒带到个充满各式不同枪靶的地方,有圆的,人形的,有会动,不会动的。
他把银色手枪扔给了司战雨,放下了十多盒的子弹道:「除了红心,我不要看到有其他弹孔。」他只留她在练枪房,枪的用法一概没教。
完全不怕司战雨会伤到自己似的。
对於司战雨来讲,手枪太重了,连拿起都很困难,可况要稳住射中红心。
她摸起枪管上蛇的浮雕,好精细,蛇的眼睛嵌上红色宝石。瞬间像是被吸了进去。
司战雨被手上的手枪深深吸引,感觉是把有故事的枪。她彷佛听到枪管上的蛇在呼唤自己。
不知从何涌出的力量让司战雨能够拿起手枪,瞄准一枪接一枪。
神奇的是居然发出的三发都打在红心上。
顿时她认为这枪有着神奇的力量。
司亦寒凝视荧幕,看荧幕中拿枪的小家伙,喃喃自语:「遗传了你父亲吗?」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全是他意料之内,他早知道司战雨对枪械的敏感度高於任何人,否则他当初不会大费周章弄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