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日後,是我們殉情之時。 — 肩碰上肩

肩碰上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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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十二日五时十八分

「我来问?」

「嗯啊!」

「哦...我想一下...」

既然只是披着人性的游戏,就要多加思索考虑,一失足成千古恨,必须要慎重。

一个真与假的游戏,主要内容就是要从真假中分辨,答题者是被动者,而我现在就如主攻手,换言之,我是可以操控答案的。

其方法很简单,只要限制其作答范围就可,问题有很多类型,诸如复述型,反问型等,而最为合切的类型,是否题。

是与否,是人类的最佳枷锁,你没有『不知道』的出路,只有等待被千刀万剐的後路,在人性的处刑台之下,你会成血液的祭品,死不全屍。

「那麽...你是不是想自杀?」

问题很清晰,只有是与不是的差别,我想知道,她的乐天下,会有阴风怒吼的日子吗?究竟那是片面之意,还是出於真情。

她听题,愣住了几秒钟,雀跃的脸态瞬间失落成失望的沉样。

「这样啊...很无趣啊,这问题,真的要问这条问题吗?」

我不会让你逃走,摆脱我的审问。

在人性的操纵下,是绝对的,仿如古往今来的独裁暴君,你只有臣服的义务,不管你有多麽的不愤。

「是喔,我是想自杀的,要原因吗?」

好一个吸引人的赠礼,但为免有回问我同样问题的後果,罢了。

「不需要了。」

「好!轮到我的回合啦,嘻嘻...提问----!请问隼人----!还是那个吗----?」她用军官命令的语调高声道。

她也用是与否的题式,果然身於被动是没有好处,能做到只有尽量迎合。

「那个?是那个?」

「嗯嗯,就是那个。」她凑近,用手肘擦着我的腹壁,满脸邪气。

「抱歉,我不明白。」

「哎唷~~!你怎麽这麽迟钝了,就是男生时常围成一团谈论的东西啊,你不会想要一个腼腆的女孩亲口说出那两字吧。」

我收到三项情报,男生的话题,两只字,女生不敢提出口的东西,不过我只有使用两只字的资讯,故我对人类的社群生活毫没兴趣。

我脑海中浮出的两字词汇,『自杀』,『人性』,『虚伪』,看来我早就被本性洗脑,完全没任何一词可以配上她的期待。

我也只好模糊过关,祈求不要受到人性的洗礼。

「不是。」

「唉!?你不是?你那个真的没有啦?」她一脸百思不得其解後的通天疑问。

「没...没有。」

「不是吧!?看不出来诶...是跟谁啊?」

「不是你。」交出个最空泛的回覆,望能早日结束这令我胡来胡去的问题。

「嗯...我当然知道,我又不会跟你,好了,请!」你两手如成扇般,一把风拨向我的身躯,示意着我们的角色转替。

「我的问题...你相不相信我?」是我最後想知的事,究竟我在他人我眼中,算些什麽,或者唯是她眼中。

她压後身子,一副耐人寻味的样貌,默不作声,令我很是怯震,不禁咽下口水,滋润我一时不可镇静的乾涩心灵。

不要说上任何一句话,拜托你,我不要你的回应,也不要你的神色与藐视,四肢又开始不受控制,不寒而慓,汗流满脸。

隐约之间,我瞧见她动了几下唇齿,但发出的波动不能构成声音,乍看之下,是无声无息的微弱吐息。

「嗯嗯嗯...」口水都快吞成滚滚流水。

谁能帮我?

--「隼人,爸爸妈妈要出外工作,你就乖乖的留在家里,有什麽事情就去找工人姐姐喔。」头上的拍动吞噬着我的灵魂,那是我最後一次被他们敲上头颅,因为我没有容许他们继续做下去。

『啪!』高墙的的大闸关上,我感受不到壁外的气氛,温度,空气,换来的是我早已厌倦的无生链狱,那多年没变的桌子,同样的位置,同样的款式,只有在我长高时,才能看清更多,但其新奇感就如兴奋剂一般,欲求不满,因而要求取上更多。

他们送予我的玩具公仔,希望能安慰我的寂寥,但熊形公仔被铅笔捅上千洞,超人被我生扯分屍,现具车摔成铁片,通通都只不过为我带来短暂的舒爽感,忍耐很难受,那千篇一律的告别之言更是令我心如刀割,真想用针线封上他们的嘴巴,终身不能向我发言,任我屠宰,摆布。

我何尝没有去迈步,走向那洁道,去接受,默许,但路途堪长,孤身一人,怎敌得过世界的侵蚀,我需要一个了解我的人,懂得照顾我的人,与我肩碰上肩,伴随着我。

--「嗯?隼人你又『发病』啦,工人快来啊!孩子要吃药啦!」这是世间上最恶毒的咒诅,令人痛不欲生的駡。

我没有『病』,为何要吃药!?为何要将我贬低一阶,分配成要吃药的弱者?还有,别摆着那张虚情假意的脸,简直就是撒旦的化身,该死的恶魔!真想用刀将你的脸皮剁去,补贴上我的样子,所有的人类都是手段阴险的诈骗师,唯独望上镜子的时候,才能还我安全感。

人类在猎杀我,我想要逃之夭夭,我要跑到我见不到他们的地方,不论是要撕下多少衣肉,沾上多少鲜血,都要持续,因为逃跑,是我的救赎。

九月二十二日五时三十分

「相信你,隼人。」一股暖流在我脸颊边渗进,温暖着我孤弱的内心。

我不由自主地叠上手掌,感受着她的体温。

「为什麽?」

「没什麽。」

「什麽叫没什麽?」

「什麽就是叫什麽。」

「哼姆,好啦好啦,今天就这样吧,我累了。」他顿时收起掌心,两手缩在身後。

「明天还会一样,在这里?」

「嗯嗯,同样的,不见不散,明天见!」她在天桥长道上远去,直到我再也找不到她的身影。

日光横照,柔风吹奏,天挂蓝布,今天的黄昏,还未到临。

伴路人,我却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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