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麽会这样?我明明是想推开你的!为什麽……为什麽我的身子不受控制了?」她三千年来,头一次六神无主。「一定是你搞的鬼是不是?一定是你用法力又整我了……对不对?」
「我没有对你施任何术法。」发现她在自己怀中颤抖着,他顺着她的背低声安慰。「萝儿别怕,你只是一时无法接受事实。」
「怕?」这个词汇,让她陌生的可笑,却极度不安。「我为什麽要害怕?」
只是自己为何一直掉着泪,她也不明白。就像是要把三千年来所积的泪水,一次宣泄般,止也止不住……她对自己奇怪的反应,很是困扰。
「跟我回天界吧,等封印了魔界後,我把一半的心给你,你便在二十四天陪我好吗?」他将下巴靠在她的肩上,低低的道。
「你要封印魔界?」她不由得一震,随即想了明白,也知道魔君的动作频频,已经触犯了天界的底线,仙魔确实已无相安的空间,不过她也不觉得魔界会吞败,只是好奇他话中的意思?
「你们神仙,都可以把心拆成一半的吗?」她脸上带着泪水,却扯唇嗤笑,只觉得他鬼话连篇,可为什麽胸口莫名一紧?泪掉的更多了?
「自然是可行的,只是从此之後,我们晋升仙级皆无望了,当初答应过你,要陪你继续往上修行的,恐怕不能如你所愿了,而未来我们还会再入轮回,少了一半的心,会辛苦一点,但随着轮回,慢慢将缺的半心补上,还是有机会的再提升修为的……」他淡淡地叙述着沉重的问题,希望她能明白与谅解。
紫霓忽然止住了眼泪,微微地退开了他的怀抱,望着他凝重的神色,不知为什麽自己的思绪,反而开始变的异常冷静。
「听起来好像很严重呢,为什麽你不考虑放我走,也放过你自己,好好的再修上去?我想你的"萝儿"若是对你有情,也会希望你这麽做的!」
她觉得自己这麽说,或许只是想以进为退,逃离他身边的手段,可一股淡淡的哀伤,蔓延着她的四肢百骸,让她的身子有些无力。
如果是霓萝,确实也会这麽想,她总是一心向着他的……
化宸闻言倏然有些动容,不禁想起了当初的誓言。「九天之顶,霓虹缚兮,轮回相伴,求不弃离……这是我曾经对你的承诺。」
轻轻地抽了一口气,紫霓蓦然无法控制自己喉间的感伤,嗓音有些抖。
「很美的誓言,不过只有一个人记得的诺言,能叫诺言吗?你的萝儿已经毁约了不是?否则我怎会在魔界呢?如果我真是你的萝儿,入了魔界,不就是负了誓言?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执着於我?」
「你是为了我才下凡历劫的,除非我的魂识消散於天地之间,否则只要一息尚存,便永远不会抛下你!」
他再次将她拥入怀中,感慨的问:「之前洪荒天劫後,我重入轮回将你忘记,现在你是不是在惩罚我,故意要将我抛下,才说这样的话?」她没有心,他无法替她唤回记忆,这让他深深的惋惜。
像是被什麽东西触动着,才止住的泪,又无预警扑簌簌的落下来……紫霓不由得皱起秀眉,倏然很想封住化宸的口,叫他闭嘴!
自己的泪水,却由别人操控着,她着实感到无言又无奈。「……放手,你……可以别再说话了吗?」
觉得肩上被她湿烫的泪水浸透,他勾了一抹涩笑问:「我的话,让你伤心了?萝儿到底还是在乎我的。」
「谁在乎你了?我只是在乎自己珍贵的眼泪,我三千年都没哭过,你当真是我的克星,害人不浅!」又是一阵的潸然泪下,紫霓哭到连嗓音都颤抖着,不晓得是因他的话,感到难过;还是对自己的"身不由己"感到绝望了。
此时无声胜有声……
一个魔女靠在一个仙君的怀里,放肆大哭的感觉很是奇特!
她不讨厌他的怀抱,甚至觉得有一种安定的归属感,她已经理不清自己对化宸天子的感受,是想逃离,还是更亲近他一些……就算魔君过去待她极好,她也没有过这种感觉……
这样紧密地依赖着他,彷佛这一刻,便能持续到永恒。
「啊唔。」在一旁的小风煞,第一次见主人哭的这般伤心,无从安慰起,只能轻叫了两声。
忽来一道震天价响的碎裂声,划过长空──
魔气伴随着四面八方的妖风凛冽袭来,幻化於空的一只大掌,硬生生扯碎了登天道结界的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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