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而我已停止了眼泪。
落地窗外的繁华世界,充斥着五颜六色的灯光,夜色在雨停过後渐渐浓郁了起来,此刻我待在饭店的房间里,漆黑地只剩下昏黄的抬灯在角落,和我一样散发着寂寞的气息。
盛希轻抚着我的发丝,一边用着亁毛巾擦拭着我的头发,一边用梳子梳开我杂乱头发的打结处。
『还会冷吗?要不要再把暖器开更大一点?』
他轻声的对我说着,渲染着寂寞的语气。
「不用了。」我握住了他忙碌的手,转头看向他,「得走了,我爸和伯父他们还在等我们。」
我对他笑了笑,而他反紧握住我的手,将我拉近他的怀中。
『别担心不管结果怎样,我都会和你一起……』
*
面对这肃静的气氛,我像是待在水中一样憋气憋得难受,感觉到对面向我投射过来的炙热眼神,我的头可说是低到不能在低了,我所能做的只是没有焦点的看着桌上冒热气的茶杯,紧张的拧着刚换的乾净衣角,沉默的空气令我开始冒冷汗。
『你应该知道你做了什麽吧?』我爸的声音带了点愠气的悠悠传来。
『先不说你在台上痛哭流涕,居然还骂来宾,最後居然还丢下全部的人跑走!』我爸不疾不徐地喝了口茶,虽然他的表情很平静,但一句句话都能狂戳我的痛处。
「爸,我错了……」
『你的表现让我失望透顶,也就是你和我们之间的约定失败了。』
听到这,我心一惊的抬头看着爸。
「爸!那是因为——」
我爸打断了我的话,『从现在开始,我和你伯父的决定你可就不能有异议了!知道了吧?』
「爸!我会这麽激动那是因为诚翼出现在会场了!!!这样根本不能算数阿!!!」
听见我的话,我爸却丝毫没有任何一点的惊讶,只是继续喝着茶,和我激动的反应差异甚大。
难道……
不会吧……
看见了伯父和我爸不在乎的神情,我似乎明白了什麽,情绪复杂地在我们之中游移,我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爸这是你计画的……?」眼泪在我的眼眶打转着,紧握拳头的温度温热了我的全身,我倔强着逼自己保持冷静,但言语的颤抖却止不住的散发愤怒。
看着他不语,我又加重了语气:「是吗!」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突然地,声音从门口传来,我转头过去,却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人影。
「你、你怎麽会在这里?」我惊吓得从沙发上跳起来,瞪着眼前勾着坏笑的神情。
他冷笑了一下,『我不该在这里是吗?』
他无视我的惊讶,优雅地走到我对面坐下,全身散发着一股冷漠的气息,彷佛变了一个人似的,令我起了个鸡皮疙瘩。
『不好意思,伯父我来迟了。』
看着他面无表情并且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样子,几千个疑问顷刻充斥着我的脑海,我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他为什麽会在这里?他哪时回国了?
为什麽他在演奏会时要对我露出那种表情?
为什麽他要转身离去?难道他没听见我的声音吗?
为何他——
为何他不告诉我他回来了……?
看到我满脸复杂的表情,盛希面无表情地拉着我,示意我坐下。
『伯父,我爸要我转告你们一声,他说他还是希望原本的决定。』他勾着上扬的嘴角,沉稳地对着我爸和伯父说着。
『我知道了。』伯父和我爸异口同声地说着。
像是在呢喃似的,我的情绪完全插不进他们之间,像是被耍得团团转一样,而後一股莫名的愤怒在我心中油然而生。
「抱歉,我想我的意见应该是没有用处了,原谅我先行离去。」我生气得站起来走出这令人愤怒的场合。
原本脚下的高跟鞋早已换上了帆布鞋,虽然没有高跟鞋敲响地板的响亮声音,但我此刻愤怒的脚步声就足以让此刻饭店的各楼层都听见,就这麽走着走着,等我回过神来後,才发现我已走出了饭店大门外,站在我不熟悉的街道上。
叹了口气。
冷冽的风灌进我的鼻息间,原本还微湿的头发,令我打了个哆嗦,换下了耀人的礼服,此刻的我就只是白T恤和牛仔裤,那般的平凡,但此刻我的心却异常的不平凡。
好冷。
心感觉凉了一半。
原来我的存在是如此渺小……
看着对街昏黄的街灯,此刻街道上的车辆很少,人群就像是有默契似的避开了我,寥寥可数。
只剩下风声,还有踏过的水渍声……
还有……
『你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