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沐然看着人来人往的校园走廊忍不住发愣,到底为甚麽这些姑娘日日都有这麽多话可讲?她们高声尖笑、大吵大闹,抹着太红的唇膏走在路上再被教官斥喝逃跑;太短的裙子、勾手去厕所的习惯,夏沐然并不鄙视,她甚至有些入迷,这是怎样的人间、怎样的迷离麝香味道才能如此引人入胜,把自身下放进欢愉的规则里。
新学期的开始,老师介绍转学生。实在有点套路,夏沐然专心一致的听,就怕到时忘记人家的名。是个男的,长的还很好看;双倍套路;「夏夏,你知道她是谁吗?」同桌拍了拍夏沐然的桌子,满脸期待又参杂着害羞和小紧张。「是新同学。」「洗咧靠喔,我不是说这个。」刘雀用力拍了自己的额头,生无可恋的看着满脸茫然无知,清秀的脸上写满「我应该要知道吗」的大字的夏小姐。
「这是现在最红团体里的ST的成员,许焉啊!」刘雀脸上都是少女淫笑,夏沐然掐着她的脸「少女失格,小刘。」刘雀一听赶紧整整衣摆,「我是想说,虽然许同学只在我们班待上半个学期做短期冲刺,你要知道、明星总是很忙的,但!」她竖起食指,往前戳住了夏沐然的鼻头,把一张漂亮的小脸捏成小猪头。「这是一个训练你知道『明星』到底是甚麽东西的好机会。」「哈?」
刘雀正经的点点头,「夏宝你对现在年轻人的世界一无所知,整天就知道看书杂志画画打游戏,老妈妈我真的很担心你未来大学四年完全没朋友,只能跟钱说话。」「我还没有那麽夸张吧,我觉得我挺跟的上现在年轻人的。」夏沐然理直气壮,她家里开着广播公司,夏家的女人怎麽可能跟不上流行。
夏沐然看着刘雀这姑娘啧啧的笑了,她手指一比划,只见後头转学生许焉的桌旁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这就是明星的功力,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吸引别人的关注。」刘雀掐着她柔软的脸颊,高傲的宣告。还因为手感太好忍不住揉了两下,实在过分。夏沐然倒是不以为然,她对校园偶像这个词并没有甚麽好感、对出名也没有甚麽憧憬,「能够当成谈话资本的人才会有这麽多朋友。」夏小姐压低声音说道,她真切的那麽觉得,倒不是因为想耍耍嘴皮子、利用她比同龄人高出一些的生活经历刻意说出甚麽高深莫测的话;这种事情她见的可多,被当作资本、刻意成为资本,这些在她眼里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刘雀撑着小脸看着夏沐然,她常会忘记这姑娘到底是在甚麽情况下长大的。夏沐然从小接触很多应酬,连家中电话传递应答都有一套训练过的声调及回话方式,原来活泼俏皮古灵精怪的姑娘如今也变的平静如水。「我还是觉得夏夏也可以多看看,说不定在你的节目谈这个也能吸引到不少年轻女孩子。」刘雀搔搔下巴,这话倒引起夏沐然的兴趣,她在父母的广告公司中最近被接应到新兴的网路平台部门进行节目,说是节目,其实也不过是换个平台单纯放音乐,没有Callin而且曲子都是被人编排过的。
这是一个实验性的举措,从一般广播到网路平台的过渡期,夏沐然拥有的节目她有绝对的话语权,一来是因为不是电台重心、二来是因为她父母的缘故。夏沐然抬眼看着许焉,这外表乾净帅气的男孩说不定能够成为她节目的资本,若是哪天变成谈话性节目、邀请到了这她不熟悉的少年,肯定很有看头。
念头一出,夏沐然马上用力捏了自己一下。「小刘,掐我,我刚刚竟然想利用男色。」「那不是很好吗?你终於把目光放到男色身上了。」夏沐然听了也不生气,她的确是希望自己的节目除了播播流行乐以外还能有其他转换,但是这种瞬间的大流量真的是长久的经营方法吗?
人对於夏沐然来说实在是既看得明白又很难揣测,她知道情绪随着事件推移就能够看出一个人的性格、进而去推敲和对方应对的路子,但她对於为何人会有这种感情实在是没有头绪,夏沐然像是一台载满数据的档案库,只找得出规律、猜不出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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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最後几堂课夏沐然是上不了了,百禾广播电台今天最大的节目——无茶谈宴,在晚上七点的时候有位重量级嘉宾到场——ST的舞担:许焉。
「那麽就请你多指教了,夏同学。」许焉笑吟吟的站在她面前,夏沐然只想哭出来。自从她哥哥夏安然接管了百禾的运作,就基本上认定她是百禾下一任的公关经理,凡是分配接待或行程安排的初定都会经过夏沐然之手,连假日也不放过、更是把夏沐然喊到公司去当秘书用——基本上就是把她极会看人脸色这点,占尽了便宜。
「……许先生,很抱歉我这里这麽晚才收到接待您的通知。」夏沐然正哭丧着脸替他办理着早退手续,「不会的,现在也不算太晚,」许焉看了看手表,「等等我的经纪人会把车开过来,我们先去校门等他吧。」他露出了近乎完美的微笑,神情中几乎看不到不耐,夏沐然自忖自己的确是眼力不足看不出这人心思,她早该听刘雀的话多接触这些偶像的访谈影片,最难看穿的人,莫不就是把形相当饭吃的人吗?
许焉的外型很醒目,哪怕戴上了口罩也被路上来来往往的人给指指点点,不过他也不躲、坦然地就站在那里。「夏同学,既然你不知道今天要接应我的事情,那你知道上礼拜百禾把ST的经纪公司买下来了吗?」夏沐然再也无法维持她的面部表情了,这坦然少年依旧笑得舒坦,「我哥哥……」她指着自己,而许焉摇摇头,「是你父亲,」他低声说到:「虽然我们ST声势最近还挺旺的,但因为上头出了纷争,董事会就决议把公司转卖给了百禾,以维持当前的运转。」
她现在极度後悔不好好听刘雀的话了,如果她有关注娱乐圈子,这点事以她的能力分分钟查出来绝对不是问题,哪还需要当事人和她讲解。
「夏同学的消息怎麽那麽不灵通啊。」许焉直接笑了出来,「不过我倒是很灵通,对夏同学的事情算是略知一二。」夏沐然看他眯起了露出的眼睛,「夏同学有个自己的广播节目吧?」「你听过我的节目?!」夏沐然惊讶极了。「是呢,虽然你在节目上除了报歌名总是不说话,但我还是有仔细听,挺好认得。」
许焉把口罩拿下来背过校门呼吸新鲜空气,嘴角还是噙着笑意,「比起今晚的节目,我更想上夏同学的节目。」夏沐然睁大眼睛,这人真是男Idol的典范,太会撩了。她想掩饰自己太过浮躁的心理,「许先生——」「喊我许焉吧。」夏沐然点点头,「那您也喊我夏沐然。」许焉也点点头。
「许焉,你想不想要一档自己的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