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出院後,当事人范立仪立刻被送往住在郊区的姨妈家休养。婴儿则被抱回家。范氏夫妇由於工作关系,不得不把婴儿交给范老太照顾。那时候,他们还抱着喜悦的心情,每天下班後跟婴儿玩耍,路过玩具店也会顺便给她带回一两件玩具。
好景不常,几个月後,范老太因过份操劳病逝,同时也传出范立仪因生过孩子的袐密无意中被曝光,在新学校遭到严重欺凌。范生范太的心情一度跌至谷底,完全放任婴儿不管。这时候都只范立恒一人在照顾婴儿。他被迫休学一个月,每天待在家里照顾婴儿。辧妥范老太的丧礼後,范生范太完全变成另一个人。不但经常放任婴儿不管,范太更将自己丢掉工作的罪名完全推到婴儿身上。夜晚喂少一顿夜奶,忘记换尿布已是家常便饭。一天晚上,范氏夫妇因吃了安眠药,熟睡得像猪一样。房间内的婴儿哇哇大哭也完全听不见。到范立恒爬起床上厕所时,婴儿早已哭得声音沙哑,小脸抽搐了。
范生范太贵为虔诚天主教徒,每周日都会带着孩子一起上教堂。每次崇拜结束後,他们总会抱着婴儿去找神父纤悔。范立恒有理由相信,父母对侄女仅存的一丝怜悯早已跟随范老太的灵魂消散。如果孙女不是家姐亲生,他们恐怕早就将她丢弃在孤儿院了。
也许,那张随着范唯恩长大,愈来愈像亲生父亲的脸蛋。使范氏夫妇想起那个一夜之间彻底毁掉他们一手建立的幸福家庭的男人。所以,那个孩子终究逃不掉被摧毁的命运。
现在,两人对孙女,只余憎恨、厌恶。
「立恒,帮我去接范唯恩,我有工作走不开,回来给你五百元作居马费。」范立恒清楚母亲正在逃避。侄女范唯恩上幼稚园後,范太便重投职场。因此几乎每天范立恒放学後都必须绕过一大段路去接范唯恩。他耸耸肩,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余地。反正自己没有朋友,得闲得很。
「哇!是靓仔哥哥!」
「靓仔哥哥糖糖!」
「哈~罗一」
范立恒乾净得发亮的黑皮鞋甫进入大夥视线,人就立刻被一大群锋拥而至的小蜜蜂包围住。或许每天来接送的男家长大多是中年人士,正确来说那些幼稚园小孩的哥哥从不会来接送。因此高眺年轻,皮肤白皙的范立恒受到不少人青睐,连女老师都频频对他暗送秋波。
「范唯恩,可不可以用我哥哥交换你的靓仔哥哥?我哥哥很会搞笑。」某小女孩在范唯恩耳边尖叫,小手悄悄握住范立恒软绵绵的手掌。「走开!」范唯恩一眼都没看就一手推开那名意图霸占范立恒的花痴。不理范立恒,俓自走出校门。
「范唯恩等等!」担心侄女会突然死在自己眼前,范立恒使出一百米跑步考试的速度,不到九秒手便碰到衣袖。
搂住范唯恩的肩,二人并排走在斜坡上。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二人谁也没开口。四周只余东北风在耳际拂过的「呼呼」声,形成一幅诡异又带点温馨的画面。「你那些同学理解能力有问题啊?!都已经跟他们澄清无数次我是你舅父,他们还是把我当作你的靓仔哥哥!这种幼稚园不读也罢!」实在忍受不了这种不明不白的温馨,范立恒没话找话说。范唯恩随意摇摇头,声音带着慵懒:「大抵他们觉得穿着校服者只能哥哥二字扯上边吧!」真是奇怪!明明一副天真烂漫的长相,一开口却鄙视世俗。没错,她虽然不被社会道德接受,甚至连亲生公公婆婆也咀咒她。
但,他是一株在暴风雨中屹立不倒的小草,从不需要借助外力,一个人也能创造奇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