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善如流接受他的善意,将铅笔、设计图胡乱塞回包包後,轻巧攀下梯子,而对方也绅士地替她稳住梯子。
或许是太急着回到地面,在离地面还有两阶的时候,她一个踏空,身体向後倒去,尖叫了声,手胡乱想抓住梯子时,一股力道稳住了她的後背,左手臂上一紧,她整个人被提了起来,接着,人已稳稳站在地上。
她睁大眼,还有些惊惶,抚抚胸口後,才抬头向施出援手的男人道谢:「谢谢。」
「不会。」男人语调慢悠悠的,目光在舞台四周梭巡。
她眯着眼,就着昏暗的路灯光线打量起男人,高、瘦、长发──嗯,印象中没见过这号人物,应该不是这次校庆的工作人员。那麽,怎麽会在这个时候来到人烟稀少的西广场?
「我不是这里的学生。」像是知道她的疑惑,男人转过头与她对望,唇边的笑意一直都在。
没有被人识破心思的困窘,她眨眨眼,大方伸手:「童沁妤。」
「周皓。」他伸手礼貌性回握,很快就松了手。
「唷,看来你们已经混熟了?」另一道男声适时地打断了两人之间的短暂沉默。
「单洛?」周皓回头。
「你怎麽来了?」童沁妤奇道,这个时间,身为学生会公关的单洛,应该忙着联络各位嘉宾吧?一派悠闲的模样让忙的脚不沾地的她嫉妒不已。
「带你的粉丝来朝圣一下。」单洛笑的好无辜,用下颚点了点周皓的方向。
「啊?」童沁妤皱眉,对他轻挑的态度很不满。
「别听他胡说。」周皓给了单洛一拐子,才抱歉地笑了笑。
「唔,算你狠。」竟然真的打他!单洛帅气的脸皱成一团,等缓过了疼痛後,才皮笑肉不笑的办起正事。
「喏,这位是周皓,我高中同学。这位是童沁妤,我大学学妹。完毕。」极度不诚恳的互相介绍,单洛这个中介人当的极其失败。
「我们刚刚已经认识了。」周皓无奈瞥了好友一眼,接着又转向一脸莫名其妙的童沁妤,语气严正,「童学妹,其实我有要事相求。」
「什、什麽事?」她被他异常严肃的态度唬住。
受不了两人间的奇怪氛围,单洛摆了摆手,大发慈悲讲述缘由:「是这样的,周皓打算开一家酒吧,店面已经盘下来了,但是缺个设计师。」
「所以?」童沁妤不解。
「所以就找上你了,童总监。」单洛笑的相当邪恶,有种幸灾乐祸的味道。
「事实上是,我需要一位设计师,单洛觉得你能胜任这份工作,向我推荐了你。」周皓表情相当诚恳。
「他推荐你就用?」这麽好说话?童沁妤质疑。
「他又不会陷害我。」周皓又笑了,对单洛,他总是给予绝对的信任,「更况,他带我去看了你们系的成果展,你的作品很有味道,我相当欣赏。」
童沁妤的作品非常特别,融合了异国情调及民俗风格,又适时地添上东方气息,让他惊艳。毕竟这类的设计总是另类,要求一种突兀的冲击美感,然而她的作品却不是,反倒给人一种静谧的神秘氛围,沉稳的、安然的,却又百般吸引目光──完完全全符合他想呈现的酒吧风格。
所以无论如何,一定要让眼前看起来相当不好说话的女人答应。
「谢谢称赞,」童沁妤大方收下他的称赞,「但很可惜,我无法接受你的请托。」
「为什麽?」单洛在一旁不满道。
「周先生,也许会有点无礼,但请你听听我的猜测是否正确?」童沁妤昂起头,见周皓颔首後,才徐徐道来,「你情愿找我这种未出师的学生,而非专业的设计师,是否是因为……资金有限?」
「怎会有此一说?」丝毫没有被冒犯的感觉,周皓眼神亮了亮,笑容变得更大。
「唔,你既然已经盘下了店面,却不找设计工作室来装潢,反倒透过朋友找了设计系学生的原因,很可能是因为资金都已耗在房租上,负担不起专业设计师,而学生的价码相对比较好谈。」她眨着眼,相当直接。
「你这话已经超越无礼了,」单洛头痛地扶额道,「『委婉』两个字你会写吗?」
「会写,不会用。」她顶回去,一派高傲。
「你很聪明,」周皓由衷称赞,笑着反问,「但你在乎价钱吗?」
「……」当然不在乎,可其他的因素令她却步,无法坦率接下这CASE。
「你不在乎。」见她不回话,周皓相当笃定地替她回答。
「你又怎麽知道我不在乎?」她一方面惊讶他能说出自己的心思,一方面又相当不满他看穿自己,忍不住又伶牙利齿起来,「我就是个金钱主义者,怎麽可能不在乎价码?」
「因为你是个创作者。就我对创作者的认知,他们的骄傲让他们只识伯乐、不识钞票。」他轻缓说着,不随她的态度起舞。
「喔?你的认知明显有误,不识钞票的创作者大抵都饿死了。」她冷哼。
周皓笑了笑,对她的挑衅视若无睹,继续侃侃而谈:「你说的没错,但是你漏了一点──那是生活所迫,不得已的选择。而还是学生的你,暂时还无後顾之忧、还充满冲劲与梦想,让你还有本钱不识钞票。」
「……」歪理、歪理!虽然她很想这样大喊,可是悲剧的发现自己不知该如何反驳。这男人思路太敏捷,说的话太滴水不漏,让她好郁闷,有种输了的感觉。
「啊,我忘了告诉你,这家伙以前是辩论校队的王牌。」单洛凉凉道,看童沁妤吃鳖,让他相当愉快。
「承让、承让。」周皓故做谦卑,跟单洛交换了个眼色,笑里带着狡猾,两人一狼一狈,一搭一唱,跟唱双簧似的,堵的童沁妤气闷。
「就算不是价码问题,我也不愿意接这份工作。」她赌气的偏过头,态度相当坚决。
「啧啧,学妹,你这样就不对了,至少说个拒绝的理由让人信服嘛。」单洛不赞同地说教。
「没有理由,就是理由。」霸王花的原形毕露,连赌气都显得骄傲万分。
「若我说出你的理由,是否能让你改变心意?」周皓依旧是温温和和,话里充满自信。
「试试?」她不信邪。他们才刚认识,对彼此并不熟悉,要真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她输他啦!
「就现在的处境而言,我缺资金,而你缺机会,但你还是拒绝,理由是──学生身分让你两难了。」周皓一出口,便直切要害,「你可以不在乎价码,但是你没有把握不把工作弄砸。」
「……什麽意思?」她眯起眼,危险问道。
「意思就是,你认为还是学生的自己资历不足,无法独立承揽这个工作。我甚至能大胆假设,即便今天价码拉抬到工作室的高度,你都不会轻易接下。所以你一开始提出的价码、资金的问题,其实只是小部分的问题。缺乏自信,才是你最主要的原因。」
「……」童沁妤顿时哑口无言,因为他完全说中了自己纠结不愿接下工作的原因。他话说的坦然,让她忍不住想用单洛教训自己的话回敬他:『委婉』两个字你会写吗!
「啊,又忘了告诉你,这家伙读心理系的。」单洛再次凉凉道,言下之意是,要跟专门分析人心理活动的周皓斗,你还差的远呢!
「所以,童学妹,你愿意接下工作了吗?」周皓笑的意味深长,「还是,你无法克服缺乏自信的障碍?」
「接!怎麽不接!」童沁妤明知是对方的激将法,却还是失了冷静,脑子一热就应承下来。话一出口,她便後悔万分,然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接了。
「谢谢你,祝我们合作愉快。」周皓笑眯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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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系列文的惨案,就是人物性格会对不上来(明明就是自己不先人物设定!
周皓让我死了好多脑细胞
这位大哥,你太性格了,本酣掌握不能啊QQ
现在只能祈祷缪思大神不要让人物们全部性格大走山,我会疯掉的(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