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惯例,周宇翔上完星期五早上的课,一定会到学校附近的卤味摊打工,和老板娘的女儿培养一下感情。
但这天他来到摊位前,老板娘却告诉他一件晴天霹雳的消息。
那就是她的女儿,下个月要结婚了,对象还是隔壁巷卖水果的老韩,固定周一和周五一定会来捧场。
起初他看两人的互动冷漠,根本没把他放在心上,久而久之,两人的视线交接时总是神情有异,他还以为是她讨厌老韩,没想到这两人竟然偷来暗去了一段时间,还谈成亲家,要怪就怪自己实在太过轻敌了,才会输给一个年过四十,长相不起眼的老韩。
只要一想到接下来的日子不再有她的陪伴,他的心就整个纠结了起来,尽管绕过去隔壁巷才几步路的距离,他还是觉得很失落。
天啊,他的情路怎麽会走得如此坎坷?
从大一开始,只要是他看上的女孩,最後不是有男朋友,就是有喜欢的人了,而唯一交往过的女友却对感情不忠,让他抓到了劈腿偷吃的证据。
如今领过无数张好人卡的他,藉由过去失败的经验做为养份,认为这一次的行动有十足把握,没想到最後还是失败收场,难道往後的日子他只能看心爱的女孩和丈夫一起卖水果了吗?
怎麽可能,这种事他才不干!
当务之急,他必须向老板娘提出离职要求,而且越快越好,「对不起,我能不能做到这月底就好?」
「你不做了?」老板娘一脸震惊,接着颇为难地皱眉:「现在的年轻人搞什麽,才来上班没多久就要离职,我女儿下个月要嫁人了,到时我没人手……你真的不考虑等我招到人再走吗?」
「对不起,我真的没办法,我本来今天就想跟老板娘你说了,因为最近家里有点事,没办法再做下去。」他双手合十演出苦肉计。
「那好吧,我就不留你了,只好请我女儿帮我挡几天。」老板娘动作老练,就算要她闭着眼睛,也能在短时间内将客人要的食材处理好,这点令他相当佩服。
「真的很对不起,感谢老板娘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
周宇翔不断地在心里向老板娘道歉,希望能降低些心里的罪恶感,毕竟这地方已经不值得他继续留恋下去,必须尽快找到下个工作。
「吼,又失败了,这是第几个了?」大鲁接起他的电话想都不用想,就猜中兄弟的心事。
「呃……」周宇翔赶紧伸出手掐指一算,「这应该是第二十七个。」
「错!」大鲁这次倒是有很有自信地反驳,空出另一只手来算给兄弟听。
「听着啊,大一包含联谊总共是十一个对吧?大二交了六个再加上劈腿那位总共是七个、大三也是七个,刚刚那个算在大四,所以总共是……二十九个!」
「哩系北七哦,这麽简单的数学也能加错,你以前的毕业证书是用什麽换的?是二十六啦!」起初,周宇翔听得频频点头,但到了最後,他的脸几乎扭曲了。
「啊对吼,是二十六个才对,那你多算的那一个是谁啊?」
「不用你管。」周宇翔在电话的这端摇摇头,心中暗自祈祷多算的那一个,千万不要是未来式。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麽办,你现在身上的钱够付安家费吗?」大鲁担心问道。
「当然是不够啊,我跟老板娘说做这个月,算算也才几千块,扣掉生活费根本所剩无几。」
虽然他周宇翔不是个挥霍无度的人,但他每个月至少要上缴五千块给王爷和太后,当作养家活口的安定费用,而他这个月只赚七千多,根本撑不到下个月他就要吃土度日了,怎能不担忧自己的钱途?
「不然我帮你问看我表哥那还缺不缺人,先让你撑一段时间。」
「大鲁,谢啦,改天请你吃鲁肉饭便当!」有好兄弟罩,周宇翔总算是松口气,暂时不为安家费担心。
然而这次多亏了大鲁拜托他做简餐的表哥,替周宇翔在店里安插服务生一职,做了几天倒也适应。
因为先前一年换二十四份工作的关系,所以不论是补货、收银,还是修电脑、修水电、打杂等工作,他都得心应手;区区一个餐厅服务生对他而言,根本小菜一碟,以他的能力一个人就能应付外场一半以上的区域,也让大鲁的表哥-小吴,对他非常满意。
一个月後,店里来了个新的女员工,听说和周宇翔同校,刚开始他并不是太在意这个人,反正店里员工来来去去流动率之高,也许今天出现明天又消失了也说不定,再加上他这次是为赚钱目的而来,把妹只是顺便而为之,所以两人初次见面时,是在跨年夜那晚。
要不是王爷和太后打算在元旦新制上路,将安家费调高两千,不然依他个性,跨年夜当晚早就不知道死去哪里了,怎麽可能还待在那鬼地方打工!
殊不知,他第一眼见到那女孩的时候,就被她那惊为天人的美貌给吸引。
她有着令众多女孩羡慕的纤瘦身形和白里透红的好皮肤,而那双杏圆大眼更是电得许多男孩全身酥麻、难以招架,宛如偶像剧里走出来的正妹,是他心目中完美的女神!
就像中了乐透,周宇翔暗爽在心里,打定主意只要逮到机会,他一定会好好表现,在她面前留下好的印象;只是今晚的生意并不如想像中的好,大家都出去跨年了,实在没什麽大忙需要出动他这个身强体健的男人,只好趁着这位女同事正在擦桌子时,悄悄跑到後台查看班表,记下她的名字,再藉故晃到她身边。
「你读哪间学校啊?」周宇翔鼓起勇气找她搭话。
「D大。」方诗筠停下手边的动作,抬头看了他一眼。
「跟我一样欸,那你什麽系的?几年级?」
「财税系一年级。」方诗筠说完,没等他自报门户就迳自走入内场,结束话题。
等周宇翔拖完所有的地,确认外场的清洁工作都做得差不多了,便拉下铁门回到内场巡视餐具是否都洗净消毒过,厨房流理台还有没有脏污需要清除,最後他让那位正妹同事先行下班,留他一人打包好垃圾即可。
他做的这些工作本来是小吴的,但小吴人出国了所以事先交代好周宇翔,如果今晚客人不多的话可以早点下班,省些水电和人事成本。
不过他的心里总有点不舍,难得和方诗筠一起轮班,他还想再多相处一会儿,但看她迫不及待的模样,应该是赶着去看跨年烟火,既然如此,他也不好缠着人家太久,反正将来有的是机会碰面,现阶段就先耐着性子好好观察对方,以免操之过急,日後徒增尴尬。
下班後,他打给大鲁约在火锅店,现场三五好友热热闹闹的乾杯,豪迈地扫完一盘又一盘的牛肉,完全不怕把店家吃垮。
酒过三巡,时间逼近倒数跨年的时刻,不胜酒力的大鲁已经醉倒,整个人软趴趴地摊在桌上,剩下的人则和他一样,撑饱了肚皮再也吃不下任何东西,正此起彼落打着饱嗝。
「3、2、1,新年快乐!」
看着墙上电视转播的跨年节目,再听见外头不时传来烟火的施放声,周宇翔在心底发愿,新的一年他一定要顺利交到女朋友,摆脱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