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皇爺千睡千千睡 — 第十六章之五 胸懷天下

「照月玉狮子」果然是宝马,秦湛白原先预计得花十五天才能抵达京城,才不过十天他人已经来到京城城门前。

在京城,秦湛白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京城第二美男子,为了不让人认出被皇帝追杀的自己,秦湛白挑了件粗布衣,头戴帽缘围黑纱的斗笠,压低说话声音,假装是落魄剑客顺利通过查哨站。

秦湛白将马匹绑於鲜少回来的一品将军府後径,俐落翻身跃过围墙,没有时间缅怀过去,熟门熟路踩踏轻浅步伐,躲过奴仆视线回房里拿了南宫陵博替他量身打造,千年寒铁锻造的黑色铠甲,把铠甲包裹在布包中,顺道从柜子里拿点钱再快步离开将军府。

秦湛白打算用最快时间返回江南,赴与南宫陵博的「家里见」之约,他也是想赶紧离开京城,免得被人认出後抓回皇宫任由丢尽颜面的南宫冉发落。

当秦湛白快步走出房间,却在屋前的花圃里见到一塚土堆,他疑惑上前只见土塚前摆了两只白蜡以及一些蔬果和烧了一半的三炷清香,虽没立墓碑但他晓得土里埋的是秦乐芙的屍首。

秦湛白无法控制双脚,往土推前走去。

修长身躯蹲在土塚旁,素白长指轻轻抚摸隆起的黄土,温柔地一如过往轻抚秦乐芙脸颊般悉心,总过於苍白的双唇浅浅笑着。

乐芙,好久不见,虽我才刚回来又得离开,没能好好跟你说上话,但哥哥晓得,乐芙的心与我同在,哥哥想什麽,乐芙总会晓得。

此时,一阵清风吹落一朵种植土堆旁的紫色丁香花,轻轻地飘至秦湛白手背上,他先是诧异接着加深嘴角笑意捞起丁香花放入怀中,起身打算马不停蹄前往江南。

「湛白?」一道带点诧异的低沉嗓音在秦湛白身後传来。

秦湛白不需回头,一听便知话者何人。

秦湛白摘下斗笠,回首望向站在回廊上身着黑衣的南宫陵博,微风扬起秦湛白的雪色发丝,一朵朵丁香花飘在他周身,雪色肌肤映着紫色花朵,薄唇轻轻浅浅勾起一抹好看弧度,不过分低哑的嗓音徐徐开口。

「皇爷。」

南宫陵博有一瞬的失神,一直以为是他太想念秦湛白,脑海才会在将军府邸描绘出他的身形。

然而下一刻,南宫陵博双手负後快步上前,伸长右手握紧秦湛白的左手臂,强硬地将他拉入怀中,紧紧地、用力地将秦湛白纳入怀里,弯身垂首把脸埋在他的颈项间,高大身躯轻微颤抖着,彷佛失而复得般,心情有多激昂,南宫陵博抱得就有多紧。

南宫陵博的左手长指捉住秦湛白的後颈,指尖探入後脑勺雪色发丝内毫不掩饰内心澎湃。

「皇爷?」秦湛白虽满怀不解,但还是乖乖地站着让南宫陵博拥抱。

南宫陵博闭上炭黑眼眸,眉头皱得无法再紧,沉默却颤抖好一会才开口,「湛白,你上哪去了?你知不知道,我派人到江南想探你回家没,却怎麽也等不到人,再回农村,他们说你早已离开,害我以为……以为这回才是真的失去你。」

秦湛白愕然,他没料到南宫陵博竟会派人到江南探寻他的踪迹。

但下一刻秦湛白却惊然,他怎麽没想到南宫陵博定会让人到江南确认他的行踪,还以为只要抢在南宫陵博领兵绕道江南前回家即可,却粗心没设想南宫陵博的忧心与细心。

秦湛白双手穿过南宫陵博脇下,由前往後搂着南宫陵博,好听嗓音轻浅开口,「让皇爷担心是我的错,我不是回来了吗?」

南宫陵博用掌心紧紧扣住秦湛白的後脑勺,一种总算求回的感激令南宫陵博想跪地感谢上苍垂怜。

「我答应皇爷会回家,我就会回去,绝不骗皇爷。」秦湛白用脸颊蹭了蹭南宫陵博埋在他颈间的头顶,话中夹杂七分歉疚与三分道谢。

「是我太过一惊一诧,吓着湛白了!」南宫陵博起身双手捧着秦湛白的脸颊,薄唇扯有一抹歉意。

秦湛白望向南宫陵博摇摇头璀璨眸子奕奕发光,那是过往的秦湛白才拥有的神采飞扬。

「湛白,这几日你发生什麽事?瞧你跟上回见你不太一样,彷佛又见过去的湛白,令我好生怀念。」南宫陵博用拇指划过秦湛白的嘴唇,深黑眼眸舍不得眨眼地直勾勾贪看秦湛白。

秦湛白没有回话,他看着南宫陵博,菱唇勾起一抹弧度。

是了!

秦湛白是晓得了!

十日前於洛城那晚,秦湛白总算晓得,他也总算明白,能配得上南宫陵博的人,不是长着一张绝艳容颜的秦湛白,而是能与南宫陵博并肩作战、一起为苍生洒血卖命,确保秀丽江山里大端朝百姓平安喜乐,甚至为了飞禽走兽能自在生活,有着相同目标、相同梦想的秦湛白。

七个月前行屍走肉的秦湛白、十来日前只想悠闲度日的秦湛白,在胸怀天下的南宫陵博面前,是污泥与苍蓝之差、树梢麻雀与天上飞鹰之别,这样的秦湛白没资格、亦无脸面站在南宫陵博身侧嚷嚷着想跟他一生一世。

唯有过去为了天下、为了报答南宫陵博养育之恩的秦湛白,才有资格站在南宫陵博左右,共享同一个梦想、共为同一个希冀并肩一生一世。

秦湛白没有回话,他将长指探入南宫陵博後脑勺间,逼迫他垂首将唇吻上他的唇,在舌尖竞逐中找到过往的炙热爱恋。

当秦湛白的唇与南宫陵博的双唇缓缓分离,秦湛白勾起嘴角,轻轻说着:「皇爷,我有所求,愿皇爷成全。」

南宫陵博垂眸瞅视秦湛白,不需秦湛白言语,他下一刻紧紧皱眉,低沉嗓音毫无转圜余地般决然开口,「我不愿意!湛白,我不会答应你!」

秦湛白愕然,咬着下唇不解,「为什麽?为什麽不肯答应我?」

南宫陵博这回用力将秦湛白压回胸膛间,长指罩住秦湛白的後脑勺下颚靠在他的头顶,沉默了一会才哑声开口,「因为我舍不得,因为我会心疼,湛白……愿你了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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