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黑一白俊马快步驰骋在遥望无边无境的乾枯平原上,马上的两名男子似乎在比试什麽,不断挥动缰绳,催促马儿不能输给隔壁的臭马。
白马上的秦湛白穿了一袭黑色滚白毛边斗篷,系在後脑勺的长发随厚重斗篷飘飞在空中,模样就是爽朗的青春少年。
黑马上的南宫陵博也穿了一件墨黑滚棕色毛边的斗篷,随意松松紮起的黑长发纷飞,刚毅面容浅浅勾着嘴角,时不时望向秦湛白。
「皇爷看下官做什麽?小心前方呀!」秦湛白挑眉笑睨南宫陵博。
「本王何时看你?本王看的是你的『飞驰』。」南宫陵博睁眼说瞎话。
不过见秦湛白心情好得貌似再夸他几下,还真能飞上天的愉悦,南宫陵博就感觉自己的决定没有做错。
「我的『飞驰』禁不起皇爷瞪视,皇爷要看就看我好了。」秦湛白转首对南宫陵博堆满笑容。
「飞驰」是秦湛白十五岁生日时,南宫陵博赠他的礼物,那年以後,秦湛白多少次骑着飞驰征战大大小小战役,是他非常宠溺的爱驹。
「你有啥好看?」南宫陵博扬眉。
秦湛白这可不服了,他脚一蹬跃到南宫陵博的黑马上,上身紧紧贴住南宫陵博宽阔後背,双手环住他强壮健腰,下颚靠在他肩上含笑说话,「下官真没啥好看?」
「坐回你的飞驰。」
「皇爷不说,下官不肯坐回去。」秦湛白这回更用力环住南宫陵博。
「要本王说啥?」
「说……」秦湛白竟站起身,单手扶着南宫陵博的肩膀,往前一个侧身,於奔腾的马背上倒卧在南宫陵博的怀里,笑语盈盈望向南宫陵博,「……说下官很好看呀!」
「无聊。」南宫陵博低眸望着怀中的秦湛白,撇撇嘴。
「皇爷小气啥?快说嘛!」秦湛白用手指点点南宫陵博的嘴角,瘪嘴讨称赞。
「坐回你的飞驰。」南宫陵博正色。
秦湛白除了瘪嘴,甚至还将双手环住南宫陵博的後颈,脸贴在他怀中用力摇了摇头,颇有南宫陵博不说话,他就不会离开。
「好看,湛白长得俊美万分,放眼天下在本王眼里,没有一人能好看得过你。」南宫陵博叹了口气,总算屈服。
「真的?」秦湛白抬首笑睨南宫陵博。
「真的。」南宫陵博垂眸望向秦湛白。
「在皇爷眼底,下官好看过纳兰臭小子?」秦湛白咧着嘴冲南宫陵博笑着。
「纳兰止恕。」南宫陵博纠正。
「我才不管他是止恕还是种树,在下官眼底,他就是臭小子。」说起纳兰止恕,秦湛白就气打一处来。
「该不会是止恕样貌比你好,在京城排名第一,你只能屈居第二,心底不开心?」南宫陵博不懂秦湛白总把纳兰止恕当敌人。
「下官就是小心眼,明明下官一年前美男子排行总占鳌头,纳兰臭小子一出现,下官立刻被踢下宝座,这要下官怎麽容忍?」秦湛白咬着唇彷佛纳兰止恕就在眼前般,恶狠狠怒瞪前方。
「长得好不好看有何重要?在本王心中,湛白战功赫赫,昂首立於朝堂之上,对本王来说胜过替宰相打下手的纳兰止恕。」南宫陵博感觉快认不得自己了,他竟为了让秦湛白宽心,好言安慰他,还说了许多好话。
「当真?」
南宫陵博慎重点头。
秦湛白兴奋地咧了一抹笑,挺直上身在南宫陵博的脸上落下一吻,不待南宫陵博反应过来,脚往下滑出南宫陵博的双腿,在空中翻了一圈後双脚落地,当双脚踏在地面的下一刻往前狂奔,一个弹指让与黑马并排的飞驰回头接自己。
飞驰快速跑回秦湛白身边,他足点地利落翻身上马,拉紧缰绳「驾」了一声,双腿夹紧马肚往前奔驰,甚至超过南宫陵博与坐骑「飞鹰」,兴奋地往前狂奔。
南宫陵博望着秦湛白渐渐缩小的身形,薄唇浅浅勾起微笑。
五日前,秦湛白在边城驿馆夜里,彷佛想到什麽绝妙好计策般,努力压抑兴奋情绪,用那双透亮的眸子直直瞅着他看。
「皇爷,要不这样吧!咱们跟大军分开返京,就由副将领军返回京城,我们则结伴一路体验优闲生活,一边考察当地民情,悠悠然回京城好吗?」秦湛白十分雀跃。
「这……」南宫陵博犹豫了。
「好啦!拜托啦!考察民情耶,皇爷长年深居庙堂之上,哪知民间疾苦,咱们趁这次机会,看看民间百态有何不好?」秦湛白拉着南宫陵博的手不断晃呀晃地,苦苦哀求他答应。
「深入民间的确是不错主意,但本王离京太久恐怕不妥。」南宫陵博知道,若与秦湛白绕道而行,定会拖上许多时间。
「朝堂上还有宰相看着,皇爷何需担忧?」秦湛白瘪嘴。
南宫陵博蹙眉思索,在低首望向秦湛白一脸期待的脸,终於是松口了,「知道了,咱们五天後出发。」
秦湛白听南宫陵博答应自己任性要求,开心地直呼「皇爷千岁千千岁。」
南宫陵博回想秦湛白那晚,像猫儿一样紧紧扒在自己身上,他好闻的气息萦绕在他鼻尖久久无法忘怀。
抱着秦湛白的感觉,真好。
待两人策马往南赶路约两个时辰後,在夕阳西落前抵达潼城,入城後很快决定当晚入住坐落於大街上的饭馆。
南宫陵博向掌柜要了两间房,并订了一桌菜,待入房梳洗完毕便下楼吃饭。
店小二一见南宫陵博与秦湛白仪表不凡,穿着虽貌似朴素但明眼一看就是上好的料子,热切地领他们俩上楼放妥行李,还打了两桶热水供两人梳洗。
秦湛白也没小气,给了小二挣一个月才能赚到的工资,让他笑得直呼「感谢大爷。」
约莫半个时辰,秦湛白梳洗好一脸清爽地下楼,只见南宫陵博早已坐在楼下,眼前摆了五菜一汤和一大桶白饭,让饿了许久的秦湛白食指大动。
南宫陵博见秦湛白下楼,便动手替他盛了一碗饭,秦湛白很自动地接过南宫陵博递来的饭,动筷吃了起来,貌似两人的身分应该交换才是。
但南宫陵博从不介意秦湛白的无礼,甚至该说,他十分放纵秦湛白从小事就能瞧出骑在他头上的恣意妄为。
南宫陵博替自己盛饭,也开始吃了起来。
「皇爷,鱼肉看起来真新鲜。」秦湛白一手拿碗一手拿筷,笑盈盈看着南宫陵博。
南宫陵博长长呼了一口气,挟了一大块鱼肉放在自己碗里,接着开始挑刺,确认鱼肉没刺後将其全数放在秦湛白碗里。
「谢谢皇爷。」秦湛白冲南宫陵博咧着笑。
就在秦湛白准备享用鱼肉时,从後方传来其他客人说话的声音,成功吸引他们的注意。
「听说了吗?」客人甲压低声音。
「你该不会说那个吧!」客人乙话中带着害怕。
「你们是说哪个?」客人丙满腹疑惑。
「往西南走的乱葬岗闹鬼呀!没听说吗?」客人甲、乙异口同声说道。
闹鬼?秦湛白兴致都来了。
乱葬岗闹鬼?南宫陵博浅扬眉头,下一刻知道大事不妙,瞥眼看了秦湛白,只见他一副兴致盎然,抓了一坛酒就要往别人的桌旁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