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天叹了口气,有这种良心在,看来她这辈子是很难成为大奸大恶之徒了。当然这只是口头形容,才不是她的未来志愿呢。
认命的再回房里,冰心认命的把黑刀乖乖放在桌上,认命的卷袖,把这家伙身上的湿衣给脱个乾净了,拿起乾布快速抹过他健美的躯体,忍住流鼻血冲动,不停的在心中默念:我这是在救人我这是在救人我这真的是在救人啊……
接着再快速给他套上老夫妇备好的乾衣裳,等大功告成後,冰心才如释重负般的离开房间。她下意识探自己鼻下,好险,鼻血没流出来,不然为这种事浪费那宝贵的血液,还真是太不值了!
冰心开门,踏脚的瞬间,她回头依依不舍的看了下安静、被放置在一旁的黑刀。
就这一眼,她似乎下狠了决心,快速转头,也快速的带上门匆匆离开了。
不属於她的东西,强求也不行呀。
冰心心里其实明了这一点。或许那前世是她的东西,可这一世……注定不是。那就还是还给人家吧,顶多……顶多,羡慕的、贪婪的,能够再多看它几眼就好了。
夜里,冰心在享受完老夫妇的家常菜後,满足的欲要回房,但却突然被他们给叫住,说那位朋友多少也该吃点东西,於是额外再弄了两颗热馒头让冰心带回去房里。
冰心心里暖暖的,这村庄不过就只有几户人家,四周几乎是果树,也没什麽好店,这样一个不繁华的地方,生活上其实多少也有些勉强,但这老夫妇对他们却是极为细心贴心,也不问「孤男寡女」的朋友怎麽来山间小河游玩的……感激记在心里,冰心畅快回房。
但其实冰心忘了,在老夫妇简单询问他们名字和关系时,冰心扭捏了一把(实则在伤脑筋的找藉口,说夫妻吧,她不想弄坏他俩的名誉呀,就算是个谎言也一样。说亲人吧,他俩长得又不像,远房表兄妹、堂兄妹的拿出来讲好像也有些怪异),於是只好吞吞吐吐的说就只是个朋友,面有难色的无法继续开口了。
这老夫妇见过世面的也多了,两人相视一眼,彼此呵呵笑着不再继续过问。但他俩心中谁也没把浑身脏兮兮还蒙面的女子和一身湿淋淋但俊颜容貌的男子给当作「普通」的朋友。私下还编了许多侨段,大抵都是少爷丫鬟两人相爱私奔,家族不容的戏码。
此刻冰心若知道了他们内心这般想,而且还把她降低成丫鬟身份,一定马上、刻不容缓的说他们是远房的、关系很远很远的表兄妹!只可惜这句话最终就是没有说出来的余地。
打开门,瞧里面还昏暗黑漆的,那家伙一定还没醒床。
冰心自然的点上油灯,也是在那瞬间,一股肃杀之气蔓延,且一双如狼似虎的冰蓝眸子就这麽紧锁着她,好似猎与被猎的关系……这份压迫,让冰心有那麽几秒觉得呼吸困难。
额头上冷汗缓缓滴落,冰心想起後头的门还未关,似乎现在要退,不是不行……
无来由的,她生起了胆怯、想夺门而出的念头。
可冰心在眼睛扫到那把桌上黑刀时,却莫名的镇定了起来。她想到,她究竟……是为什麽要跑啊?
对,她干麽跑?她是他的救命恩人啊!他应该好好报答她的吧!为什麽立场反过来了呢?这怎麽行呢?这种顺序怎麽可以就这麽乱了呢!
一股不甘示弱的情绪浮起,推动了勇气,冰心非但无後退,还上前一步,眼睛回瞪着那冰蓝眸子,理直气壮的说:「这是你的晚餐!」
来到小木桌前,她重重放下盘子,盘上的两颗馒头很配合的齐齐跳了一下。之後冰心转身把门给带上,再回头面对那床上彷佛猎豹、散发着危险凶猛气息的男子。
当她那一连串的动作完成後,原来的杀气和浓重的压迫居然消散。
那男子也转移视线,直看着木桌上这盘晚餐。
冰心狐疑他怎麽不下床开动,好歹他肚子也空了一天了吧?於是上前拿了那盘馒头递给床上的他,没好气说:「快吃吧,还热着呢。」
男子看着冰心,先是犹豫了下,後伸手接过,开始吃了起来。
他一口咬下再吞,不急不燥,不像愔愔那样的慢条斯理,也不像傅子昇的大口吃相,更没有南宫磷的含笑浅嚐,他的吃法……莫名的,有种赏心悦目的感觉,好似他现在吃的食物是人间美味,多麽可口无比。
冰心打量着时,对方已经解决了这一巴掌大的馒头,他抬眼看着她,眸中有的是不解。
不解?不解什麽呢?冰心突然来了兴致,把刚刚的什麽压迫气息全给抛之脑後,她笑笑的把木桌的木椅给搬来他床前,笑看着他。
对方见这举动,愣了下,後又看了自己那盘馒头,以为对方那份在自己怀里。他欲端给她时,冰心开口:「不了,我刚有在老夫妇那边吃。」
那男子听了,这次再无犹豫,继续吃第二个。
待他吃完後,冰心继续用着打量的目光看他,好奇一问:「喂,你怎麽会在那溪河里呀?」
不会真的在练功睡觉或闭目养神的吧?还是不小心落水去?可是眼前这男子的功夫明明高过自己欸,当时那来无影去无踪的速度……
谁料男子皱眉思考了一番,便简短回道:「不记得了。」
啥?不记得?现在是在演哪一出啊……
冰心皱起细眉,再问:「是不记得怎麽掉进溪里的,还是不记得所有事?」
此刻她已经彷若自然的把他给列为「自己掉进溪里」的意外事故了。
那男子低头沉思後,又丢出这麽一个霹雳:「……全都不记得了。」
冰心眼睛转了下,狐疑、惊愕、打量纷纷都来,她突然反应极度夸张的问:「我呢?我是谁?你连我都不记得了吗?」
废话,人家本来就不知道她是谁,可冰心就是坚持的想这麽一问。
男子看着她,再无任何犹豫,直开口道:「都不记得,不识得。」
「我的天啊……」冰心抱头,一副伤脑筋的样子。
她虽懂医,却不是合格的医师,也没有药师执照,更要紧的是,她不懂脑科,更别说这时代落後,啥设备条件都不齐全了,也没心理科精神科这类概念。
丧失记忆?短期的还长期的?脑内瘀血关系?还是落入河里时,撞到了大块石头、撞坏了脑子记忆?或是内心阴影,想痛快忘记一切?这到底怎麽搞的呢这种情形……
偷眼瞧见那男子的一脸茫然,且还带着丝丝懊恼,恐是为自己的失忆感到烦躁吧。冰心偷笑,这情形实在非常之好,稍早之前她说到哪儿去了?说得不到黑刀昊昂,至少三不五时能看看也好?那可是神兵利器呢。
瞧,现在这愿望马上实现。反正他也不知道她是谁,就留在身边收为己用吧!此时冰心已经坏心的在计算对方了。
反正短时间内无法回去魅古老大的身边,自己熟悉的商场又都是他的天下,她也不便改头换面再踏入……那不如让她来闯闯这个新鲜有趣的江湖吧。在这之前,首当其冲就是得找个可靠的人!
既然他功夫比她高,那体力活也一定比她强,在江湖结伴本就是要找个看顺眼、有体力、可为自己做牛做马的家伙上路嘛!这不,他样样都过关,不选他还选谁呢?何况瞧他现下只是忘了从前事,生活事指不定都还记着呢。
只要不呆不傻不蠢,喔,也不与自己唱反调就可以了,她结成夥伴的人选可是很宽松的!
「晤……那你还记得……你叫什麽名字吗?」冰心抱起一分希望问,她可不想还得临时帮自己的未来搭档取名呢,天晓得她最不会取名这回事了。小花小黑小白小猫啥的,随口就出,她实在没啥取名慧根啊。
「我叫……」男人闭起眼睛,似乎很用力的回想了一下,之後才艰难的说出那个字:「拓。」
「只有一个字?」冰心好奇的又靠近了一点距离,她此时已经不知羞耻的坐到了人家病患的床边了。按照这块大陆男女授受不亲的普遍观念,其实冰心这种作法足够让旁人用诡异的目光看她了,只可惜这里没有旁人,所以她自然的也毫无所觉。
反倒是这位叫做拓的男子,虽然知道这种根深蒂固的观念,却也不觉得这有什麽。他没什麽反应,简简单单的点头应了一声。
得知答案的冰心笑开了脸,只知道自己名字?那真是非常的好!根本上天送来的大宝贝啊!不好好利用、留在身边,还能怎麽呢?夜里再不用吃药强让自己睡死,也不怕没人陪睡做恶梦,更不怕与人冲突刀伤擦撞意外什麽的流个血、月底变成喝血魔人了!
这真是……太好了!
冰心乐得眉开眼笑,她一高兴就捧起人家的整个脸,对他说:「呐,我跟你说,你记好,我叫做冰心,我是你的小姐,你是我府里的护卫,我们才刚结伴江湖,还有很多很多事等着要去做呢,非常忙碌……」
冰心就这般,毫无违和的开始顺着这难得一遇的失忆情节,胡乱编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