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几天,列战英托人带回了一封书信,是由文珏收下。
原本在正厅中的她看完信後转身进了厨房,不久,来到了萧景琰的房前,轻敲房门,待他应声才开门进去。
「殿下,刚刚战英托人带了信儿,说是天字营编排完成的事已经回报给兵部,请殿下不必担心。」
十分专心在桌案上的萧景琰没有抬头,「嗯。」
缓步走近,文珏在萧景琰的右手边摆下了一杯热茶。
那天之後,萧景琰只要不在练武场便会一个人关在书房里研究着那本翔地记,刚开始只是研读着,後来更是磨墨挥笔一字一句的摘抄着那些批注,这麽好些天下来都没让萧景琰发现什麽不对的地方,反倒是让文珏没似刚开始那般担心了。
「战英还说他今日就会回京了。」
萧景琰依然故我,「好。」
「我替殿下准备了娘娘做的糕点,休息一下吧!」闻言,原本那般认真着的萧景琰惊喜抬眸,笑道:「母亲说是要给你的,你还拿给我吃?」
文珏没答,只是笑得很淡、很轻、很浅。
窗外微风徐徐吹入,掩巾丝薄,她好看的嘴角若隐若现,见状,萧景琰也低头笑了。
「殿下看这本书已经好几天了,其中有什麽玄妙吗?」
「就是没看出什麽玄妙才琢磨了这麽久⋯⋯」他的语气迟疑,反倒让文珏松了口气,装着疑惑,「是苏先生的批注有什麽问题吗?」
「这些批注,我读了一遍又一遍,还摘抄了出来,分开组合重新来读却什麽名堂也没得出来。」
「没什麽问题不是挺好的吗?」
「也许吧⋯⋯」他放下笔,拿起翔地记,眼神深沉了几分,「但如果真的只是一本普通的游记,为何一向镇定从容的苏先生会如此在意?为何连不好读书的蒙挚也特意前来讨要?特别是母亲,他幽居深宫二十多年,这本书里到底有什麽内容能够如此牵动他的心绪呢?」
「静妃娘娘⋯⋯」文珏略是心虚的扫了他一眼,「说了什麽吗?」
「母亲自从看了这本书後,多次提起让我一定得善待苏先生,对他来说苏先生不是一位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吗?」萧景琰是疑惑的,双眼带着不可解释的思绪看向文珏,而她,当然不可解,转移了话题,「还是吃块点心再想想吧!」
文珏递上了饼,那头的萧景琰顺手接下。
顺势,文珏蹲下身子替帮那杯刚刚被他喝过的热茶多斟上几分。
萧景琰忽道:「奇怪,这云玄饼怎麽还有海棠糕的味?」
话後,那壶顺液而下的热茶撒在了萧景琰的书案上,文珏赶紧收手,好险并无沾湿他的文纸。
文珏貌似无恙的勾了勾嘴角,「我不懂糕点,但这一层的确不只这种饼。」
「肯定是海棠糕,这个味道我绝不会认错的!」萧景琰多咬了一口饼,斟酌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又问她:「这次母亲没有准备榛子酥吗?」
这个问题算是点通了文珏,惶然颦眉回道:「没有。」
「没有榛子酥却做了海棠糕,难道母亲也想念毓翡了吗?」
他看着手中的那块云玄饼碎念着,虽然很小声却也足够传进文珏耳里,她站在一旁动也不敢动,只是把手指头捏得很紧,不敢泄漏一点点情绪。
「殿下——」外边传来熟悉的呼喊声,声音微带气喘,「殿下,我回来了,刚刚在门口还接了娘娘派人送来的食盒,说是一盒给苏先生,一盒给文珏的。」
原来是列战英回府了。
列战英的手边提着两盒食盒,进来後,谨慎地放到了桌子上。
「现在母亲准备的食盒可都没有我的份了。」
萧景琰看着那两食盒勾了勾嘴角,笑得有些惹人怜悯,一旁的两人悄悄互望,没人敢接话。
萧景琰拿起桌上的翔地记,郑重地翻上几页,「战英,你把这本书送到蒙大统领的府上去吧!」
递过,列战英立即接下,向他行礼後便转身离开。
「对了文珏,母亲说⋯⋯」
萧景琰话都没说完就被门外急忙跑入的小兵打断,连刚到门口的列战英都被那名小兵撞得不轻。
「殿下、殿下!」应声跪下,萧景琰看着他有不悦,「怎麽了?什麽急事毛毛躁躁的?」
小兵怔了一下,「圣旨到,请殿下出去接旨。」
「接旨也不用急成这样,我们靖王府没有接过旨吗!」
「不是,传旨的是⋯⋯」小兵脸颊两侧的肌理又跳了跳,咽了口水,才勘勘说道:「高公公。」
因为,这次来传旨的不似以往随便的一名宫人,而是萧帝身边的大红人,高湛。
闻言,列战英往回走了过来,「殿下,高公公亲来传旨,想必是⋯⋯」
大夥儿纷纷望向桌案边的萧景琰,他虽一脸平静却也心里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