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终於轮到众所瞩目的莫天寒和方泰,莫天寒收起笑容,眼神凌厉地望向道场另一端的他,背後承载着我们的加油声,走到场中央。
我仔细观察白漾漾,发现她的眼神极为复杂,盯着莫天寒一会儿後,转身和方泰交头接耳了一阵子,只见方泰点了点头,戴上头盔,朝莫天寒笔直走去。
「你知道吗?国三时,莫天寒是跆拳道锦标赛国中组冠军,而方泰那时高二,是高中组的冠军。」小虫子挨到我身边,推了推鼻翼上的眼镜,「这场应该会很精彩,但谁输谁赢不好说,虽然莫天寒年纪较小,可他的速度和技巧已超越许多年长的人。一个被冠为狂寒旋风,一个被封上泰山猛虎,两个人理当成为学长学弟,但即便获取保送资格,莫天寒仍不愿就读舜安高中。」
「为什麽不去?」
「我问过了阿,但他完全不搭理我,所以我觉得原因应该颇复杂的。」我思索小虫子的话,第六感告诉我这些和方泰或白漾漾有关。
身为爱幻想的女生,心中不免浮现许多猜测:难道是莫天寒暗恋白漾漾,但她却投入方泰的怀抱,让莫天寒恨得牙痒痒?
比赛随即展开,场上的裁判,竟然是白漾漾。
两人踏着轻巧的步伐,时而对峙、时而试探对方,空气彷佛凝结,场下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盯着场上的一举一动。
最後由方泰主动出击,迅速转身,在风来不及刮起前就使出了後旋踢。场边的我警铃响起,觉得不妙,毕竟连我这个初学者都能看出方泰力量有多大、威力有多强!
但莫天寒在方泰转身前即预料到了,右臂从容不迫地举起,巧妙化解醍醐灌顶的力量,顺便藉着对方的脚使力,如轻盈羽毛般蹬入空中,右脚一个下劈,如闪电朝方泰的头部击下。
在大家以为方泰躲不过时,他却早已收回脚,微微向後退半步,莫天寒的脚尖仅距离他的鼻尖半寸,但仍旧未碰着。刹那间,在莫天寒还未落地而束手无策时,方泰一记侧踢轻轻松松击中莫天寒的胸口。
现场无人敢出声,惊讶地盯着场中的两个人。最後由白漾漾打破宁静:「舜安高中,两分。」在她悠扬声音回荡整座道场之际,对面爆发出一阵欢呼。
而我方则仍陷於惊愕,没意识到谁得分、谁失分,只被方才的对战所惊艳。短短几秒钟,两人竟能使出这麽多招式!这国家级的对战,竟然在城匽就看得到!
「太精采了、太精采了。」小虫子不可置信地一边摇摇头,一边翻动腿上的计分板。
我不安地望向莫天寒,发现他并未有一丝落寞,反而小心翼翼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比赛继续进行,这次由莫天寒率先攻击,但他只使出最基本的旋踢,甩向方泰的头。方泰轻易推开,莫天寒的脚无力下坠,但在一个刹那,他重新於腿部灌注力量,脚没有因而落地,反而在行至方泰腰间时击向他,一切依旧迅雷不及掩耳。
「二度使力,原来前一脚只是个幌子,实在高招。」小虫子钦佩地看着莫天寒,没想到方泰似乎早就预料到,手臂向下防御,将莫天寒推开,「阿!可惜!」
莫天寒不急不徐退了一步,嘴角扬起一抹异样的笑,彷佛了解了些什麽。接下来两人均不敢贸然行动,哨声响起,第一回合由舜高中2:0拿下。
虽然莫天寒现在落後,但我突然觉得,场上的他好像有那麽一丁点的帅。
对,帅,我竟然会用这种形容词形容他,真神奇。
回到场边,莫天寒喝了几口水,小虫子用毛巾帮他擦去脸上的汗水,问道:「在想什麽?」
「没事,只是对方似乎对我了若指掌。」他抬头望了对面交头接耳的方泰和白漾漾。
我回顾比赛,似乎真有这麽一回事。每当莫天寒攻击,方泰都能轻松化解并找到最有效的对策,即便那个攻击意想不到,对方泰来说却如观世音掌中的孙悟空容易掌控。
没事的!我们社长很强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第二回合开始,方泰不如上一回合采取守势,反而积极攻击,双脚排山倒树向莫天寒袭来。而莫天寒冷静地面对攻击,防守比起攻击也毫不逊色。我已看不清,只等白漾漾报分。但过了许久,双方仍维持在0:0,谁也没有领先谁。
很快来到了倒数计时,若莫天寒没能拿分,那麽舜安高中将直接获胜。突然,莫天寒找到了空档,在哨声响起的前一秒,以360旋踢击中方泰的头。不愧是狂寒旋风,那速度快到没人能看清楚,只听得见响亮的一声「啪!」。
城匽惊呼,而後爆发无比响亮的欢呼。
「他可能累了。」莫天寒卸下头部护具,眼神仍若有所思看着退到场边的方泰,以及追在他身後的白漾漾。
第三回合为生死战,谁输谁赢就由此局定胜负。双方气势不分上下,对面有节奏地呼喊舜安队呼,我们则此起彼落大喊「莫天寒」这三个字。
比赛开始,双方均兼守兼攻,莫天寒防守仍然稳固,但奇怪的是,他却不再使出华丽的绝技。
後来我更发现,他全程只使用了前踢、侧踢、旋踢、下劈、後踢等最基本的脚步动作,跟我那场一模一样。
可为什麽呢?我是只会这些所以逼不得以,可他明明能够发挥更厉害的招术阿!
「你看,方泰慌了呢!」我随着小虫子,视线落在方泰身上。果然,白漾漾和方泰面对和前两回合截然不同的莫天寒,脸上浮现遮不住的诧异。
现在的莫天寒全靠速度,用最基本的动作与方泰对战,但即便如此也毫不逊色,俐落的攻击简单明了,却越来越使方泰发慌。
「阿?为什麽会这样?」我转头问小虫子,但他正专心看比赛。
此时,莫天寒一记侧踢,被挡下後,再迅速一个转身使出後踢,正中胸口。在激战中,他竟然还能维持这麽清晰的思路,在对方来不及眨眼时投出迅速且致命的一击。每个空档抓得恰恰好,双脚如武侠小说中的长剑在空中划过,优雅、从容却凌厉无比。
刚才的方泰能够预料莫天寒的每个动作,可现在却在迷幻的基本动作中晕头转向,步调被这突如其来的伎俩打乱,不再像第一、二回合一般威风。
「阿!莫天寒之前的招式已被对方摸透,所以才回归最原始的样子,这样反而令人捉摸不定,是不是?」我兴奋地向小虫子述说我的观察,只觉自己突然开窍了。
「嗯,对方原本不知道为什麽对莫天寒的习惯了若指掌,所以社长他乾脆抛弃所有旧习惯,回到初学者的状态。而他速度又这麽快,一般人怎能应付!」他手上的计分板已显示4:6,我们领先两分。
「也不能说方泰无法应付啦,毕竟他曾是高中组冠军。但这次,他实在太过依靠情报了,反而乱了步调,成为致命弱点。」小虫子吹哨,比赛结束。
我钦佩地看着场上的莫天寒,这麽灵敏聪颖的人,也难怪能当上社长加榜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