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包裹着不多尺之外的那位大爷餐盒,蒜香白酒蛤蛎义大利面、一酌杯的红酒、方形的布朗尼蛋糕和一杯卡布奇诺。我就说,这男人的嘴多刁钻,跟个性一样难搞。
这个腹黑的高冷男居然爱吃甜点,而且挑剔得很,甜度不够的还不肯吞下去,可怜高中三年与大学四年的那些爱慕者完全搞错方向。100%纯黑巧克力根本是苦到他心坎里去。
那些心意的下落,我偶然瞧见进了学生会吉祥物的嘴里,咳、就是我们身材圆滚的事务长,他直直飙升的体重许阳离要负一半责任。
许阳离嗜甜成痴这小毛病连徐欣都不知道,一个堂堂一米八的大男生有这麽少女的口味。
清脆的风铃声不断,座无虚席的咖啡厅依然保有烫贴人心的宁静。
偶有搅拌棒碰撞杯具的轻声,穿梭人群礼貌的气音谈话之中。
低柔清越的背景音乐走到熟悉的舞蹈歌曲,我手下一顿,矮杯子内的热美式蘸出了几滴落在手背上。
热气一圈一圈晕染开来,夹带丝丝痛觉。轻微细小,却难以忽略。
曾经练得精熟,没有音乐也能确切翩翩起舞的黑天鹅,千人座厅也能泰然抓准每个步伐和旋转,如今却是沧海桑田。
有时候深入骨髓里的习惯,想戒也戒不掉,可有一天发现失去早已埋入生活里的那一部分,那点难耐的诡异,是无法摆脱的咬啮。
生命的确是一桩太美好的东西,好到无论用什麽方式度过,都像是一种浪费。而以为会坚持一辈子的初衷,丢失的那刻,怅然是沉的,释然也是有的。
只能努力让自己不要遗憾那麽多。
从脱序的思考拉回理智,招了手喊Jim过来,他獐头鼠目的小模样贼兮兮,怕我灭了他似的。我没好气的瞥他。
「拿去,邮寄去给你家老大。」
「咳咳、不是吧Yuna姐,这不是老大的午餐吗?你要寄快捷哦?可是你不觉得你拿去邮局的时间就可以送到老大手上了吗?」
没有喝水仍是被口水呛得够厉害,Jim反手将水滴擦在围裙上,黑色的头巾压着早上梳理的乾净帅气的头发,如今滴着汗水。
「你那麽婆妈你女神知道吗?让你寄就寄,邮寄费用报公帐,还有,寄什麽快捷?用最慢的那种,海运还是什麽的,到他手上都发臭的那种。」
「不、不是吧,大大姐,老大又得罪你了?可是你也不用这样虐待便当吧。」
他嘴巴一歪,细细盘算着我话语中的真实程度,我瞪着他踌躇不前的举动,翅膀真是长硬了,对许阳离倒是唯命是从。
我眯了眯眼睛,略显骨感的手指俐落的左胸口口袋掏出一张纸条,一晃而过他面前,邪恶又撩人的诱惑。
瞧着他眼巴巴的表情,才缓缓开口。「我让蔡蔡去查到的,你女神的课表。」
听闻是他女神的资料,Jim顿时蔫了,浅褐色的眸子里纠结且狂热。
「可是Yuna姐,从街尾送到街头你说要海运,你要人家的船乾泳啊?橡皮艇也滑不动,不被邮差砍死才怪。」
「你不去我先砍死你再说,直接记你一笔旷工。」
「什麽—果然有钱就是任性,当老板就是威风啊……」
一面失魂落魄嘀咕着「我的女神、女神的课表」,一面走向我视线死角的柜台内侧,垮得不成人形的肩膀有一秒刺痛我的良心。
我就是不想去许阳离室设所出现。
抵挡不了他渗透我的生活,至少要很骄傲的不轻易去踏足他的世界。
终是有一天要彼此推开的两个人,无法阻止他像奋力出土的藤蔓一样攀附难缠的存在,却要做到不让他根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