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爱就像一颗星星,不会总是看见它,但你会知道,它会一直在那里。
4A.M.
张彦程趴在值班室的电脑桌上小眯着,一旁还摆着几个小时前买来的晚餐,现在早就冷掉了。桌面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这才睡眼惺忪地抬起头,迅速接起护理师的电话。
「怎麽了?」
「要接newp’t喔!」
「知道了,马上过去。」挂掉电话後,张彦程从电脑椅上站起身,抓起挂在一旁的白袍穿上後就走出值班室。
他的班从昨天下午五点到今天的早八,因为值班所以要上到中午十二点,昨天不晓得是怎样,特忙,接了一大堆order,修改了许多缺漏,又接了一堆complain,搞得他现在觉得身体有些轻飘飘。
在前往急诊室的路上,张彦程遇到了白希澈和急诊科的学长。「张彦程,你还好吧?看起来很累欸,护理师等一下要订手摇,你要不要stat.一杯?钱你PRN给我就好。」白希澈问着,还学起其他学长姊把专业术语套到日常对话上,其实他是想逗逗张彦程,谁叫他看起来要死不活。
张彦程摆摆手,表示不要,他现在一心只想赶快处理好所有事,尽量准时下班,然後回家跟棉被枕头相亲相爱。
「学弟还好吧?」急诊科学长问。
白希澈轻啜了一口从超商买回来的咖啡,然後回:「他啊,半夜的时候每q4h被call三次,中间也没吃什麽东西,现在可能有点hypoglycemia(低血糖),心情可能不太好。」
这段话引来学长一阵大笑,「多注意他一下吧,等一下突然给你expire,Intern一开始都这样啦!临床杂事永远做不完。」接着他的手揽上了白希澈的肩,「话说你什麽时候给我AAD跑去买咖啡?我都没有MBD呢。」
「哈哈哈,学长你真爱开玩笑。」
张彦程踏进急诊室,护理师立刻来到他身边说:「23岁男性,身高173,体重72公斤,骑车外出时与汽车擦撞,身上多处擦伤,右侧七、八、九肋骨骨折,右侧血胸、肝脏多处撕裂伤……」
忙了一阵子後,张彦程以为能稍微喘口气时,护理站的对讲机又响了起来,不久後急诊室外头便传来救护车的声音,接着救护人员用担架推着新病人进来,是一名全身散发酒气的中年男子,一旁的护理师想靠近患者却又不敢不敢的,因为那名患者不停地挥动四肢。
「医生,是酒驾自撞路边电线杆,警方要求抽血检验血中酒精浓度,因为对方不愿配合酒测。」救护人员说着。
张彦程点点头,他拿起一旁工作车上的空针和酒精棉片,然後叫了一名男性护理师过来一起帮忙控制患者,不然好不抽血。
他抓起病患的手,开始找血管的位置,确定好位置後,他撕开酒精棉片的包装,开始消毒患者的皮肤。「先生,我现在要帮你抽血,可以配合一下吗?一直乱动会打不到血管的。」
「你们他妈的放开我,不要碰我!」患者不停地大吼大叫。
张彦程拔开针套,努力稳住自己要下针的右手,不料患者突然挣脱护理师和救护人员的箝制,在跳下病床的那瞬间还撞到了他。
张彦程当下的反应当然是要赶快把那位酒驾大叔抓回来啊!
他冲了上前,两人展开一场激烈的拉扯,他一边暗自後悔几小时前应该不管怎样都要吃东西的,因为血糖低他现在完全使不上力。
酒驾大叔甩开张彦程的手,往大门摇摇晃晃地冲去,眼看对方就要逃跑了,张彦程当然不会让对方得逞,只能说,现在的钱难赚,实习的钱更难赚。
他也追了上去,抓住酒驾大叔的肩膀,接着大叔一个转身,张彦程眼角余光瞄到了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银色锐利的蝴蝶刀,他赶紧收回手往後退了几步,但酒驾大叔却朝他冲了过来,接着一把冰凉刺进他的身体里……
「叫你别碰我,听不懂人话是不是?」酒驾大叔大声吼着,满口酒气扑上了张彦程痛苦的脸。
张彦程握住了酒驾大叔拿刀的那只手,紧紧的握着,绝对不能松开,即使痛到快要无法呼吸。
急诊室内的其他病人都发出尖叫,伴随着一阵惊慌失措的脚步声,外头也传来警车的鸣笛声。
一滴滴冷汗从张彦程的额角滑落,他与酒驾大叔对瞪着,一边试图冷静下来,想着接下来该怎麽做。
酒驾大叔看到警察举枪进入急诊室,他对着张彦程冷冷一笑,然後手用力一抽,那股冰凉便抽离了张彦程的身体。
「张彦程!」在急诊室另一头的陈品懿大喊,一边推开人群朝他冲去。
当酒驾大叔弃刀准备逃跑时,被警察、保全以及现场所有男性护理师全力压制在地上。
张彦程则是摇摇晃晃地朝护理站走去,一手用力压在自己的腹部,另一只手撑在护理站的桌面上,但鲜血早已浸湿他的衣服,还源源不绝的涌出,他皱着眉,接着双腿瘫软整个人倒了下去。
陈品懿在那瞬间赶紧接下他,让他的头不要撞击到地面,下意识用手用力压着出血的位置,一边大喊着:「去拿纱布快点!还有叫一下学长!快点!」
躺在地上的张彦程看着白色的天花板,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他好像看见了向蕊的笑颜,他喃喃唤了她的名字:「向蕊……」,眼角一边滑落出了泪水,说实在的,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因为被刀刺伤的伤口太痛而哭,还是因为太想念她?
「张彦程,清醒一点!别睡!」陈品懿从护理师手中接过纱布,赶紧用力压着出血点。
「好想你……」张彦程最後仍失去意识。
*newp’t:newpatient,新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