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事後,舒忆盷并未打电话给曲宁岳,不过却惦记着。
他身上有一种熟悉感,十分透澈地,像是很久以前遇过的那个男孩。
同样的厚实感与安心感。
好不容易撑过了折磨的考周,久违的假期使彤柔嬛心情十分愉悦,一大早就在舒忆盷家门口报到,待舒忆盷打开门,她便迫不及待发出邀约:「今天要一起去看电影吗?」
如此可爱的模样使得舒忆盷忍不住失笑:「好。」
一听见舒忆盷应好,彤柔嬛便开心地牵起舒忆盷的手,「那事不宜迟,走吧!」
舒忆盷低头看向被牵起的手,心跳急促。
「嗯。」
临时的决定加上未看气象预报的结果就是淋得落汤鸡的下场,出门後不久天空便逐渐灰暗,倾刻间就下起了大雨。
舒忆盷当机立断,在邻近的咖啡厅先行避雨,打算等雨停後再走到对街的电影院。
在点好饮品并落座後,一道声音冒出:「舒忆盷?」
舒忆盷望向声音来源处。
「是我。」
曲宁岳和他一位友人站在门边,语气带着惊喜,轻笑了声。
没了上次的慌张场面,他整个人带着稳着的气质,身姿挺拔,轮廓立体,稍有些冷峻,店内视线皆默契十足地集中在他身上,可见其出色。
确实赏心悦目。
不过舒忆盷没注意到的是,彤柔嬛在曲宁岳出声的那一刻後全身僵硬,面上血色苍白。
曲宁岳走向舒忆盷她们所在的位置,经过彤柔嬛时只看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神色漠然,眼底只存放了舒忆盷一人,舒忆盷也迎向了他的视线。
五官刀刻般的硬朗,而印象中那个年岁尚小的男孩面貌模糊,她已有些记不得了,但那双淡咖啡色的桃花眼底的清明却和记忆中那男孩的神情重叠了。
见她唇角隐含笑意,曲宁岳话语间下意识地格外放软,原本冷淡的眉眼也变得柔和,「我一直在等着你的电话。」
此话暧昧,彤柔嬛看向舒忆盷,茫然神情外还混杂着难以察觉的妒忌。
一个与曲宁岳身高相仿的男人跟在其身後,神情带些许无奈。
「呦,见色忘友,这麽轻易就把我给抛弃了。」
男人与曲宁岳相貌同样出色,俊朗却带着潇洒轻挑的气质,棕绿色的瞳孔锐利魅惑。他指着自己,说:「霍禹洚。」
舒忆盷点了个头示意。
霍禹洚行事大方不羁,原先他不是很在意同曲宁岳交谈的对象,只是前来损损友人,见舒忆盷有所动向才将视线移至她身上。
只一眼,便心绪紮乱,呼吸停滞。
他本是不相信所谓一见锺情这蠢事,现在却确信自己成为蠢家伙了。
舒忆盷的气质恬淡,静默柔和,白皙肌肤上那与龚延谅相似的眼眸,沉郁而深邃,轻而易举地就将他整个人给包覆,难以动弹。
霍禹洚不同以往、异常沉默的直看着舒忆盷,曲宁岳心里便有了底。
他从不曾怀疑舒忆盷的魅力。
只见曲宁岳神色泰然,只是抿着唇的小动作昭示他此刻不平静的心理,看着舒忆盷的眼神波澜满溢。他弯下腰,在舒忆盷的耳边低语:「打给我,别忘了。」
手撑放在桌面上,手指修长净白,节骨分明。
舒忆盷愣了一会,眉头微颦,眼神复杂的对他点了点头。
如此期待偿还金钱的人,曲宁岳恐怕是第一人。
「抱歉,想起还有别的要事要处理,得先离开了。」
曲宁岳起身,对着舒忆盷笑灿了颜,无视霍禹洚面色酸涩,向舒忆盷和彤柔嬛二人告别,只是向彤柔嬛示意时带着的微笑少了温度,洽当得体却疏远。
霍禹洚也笑着,多了些力不从心。
待他们离开後,彤柔嬛仍没从刚刚的插曲缓过来。
曲宁岳,她当然知道他,从小就优异出色,无论是课业上还是运动上皆表现出众,待人也谦逊宽容,理所当然成了国高中时期大半少女的钦慕对象,出了名的冷漠,却丝毫不减半分魅力,至大学受欢迎的程度更盛,几乎人人知晓有这麽一位人物。
彤柔嬛与他国中时就同班,高中所处班级也相邻,大学虽不同科系却也有相同几科选修。
虽然他从未在意过她,更不知道她是谁,但他也从不与其他人多有所干涉。永远都是那样的礼貌,与每个人都保持着一段距离,所以彤柔嬛也不至於为自身感到悲惨不堪。
喜欢他已整整七年,终究只是一场拙劣的单相思。
曲宁岳於她而言是光,无人能享得。
窗外雨势渐小,舒忆盷见彤柔嬛模样似在深思,问道:「雨感觉不久後便会停了,想好要看哪部电影了吗?」
彤柔嬛这才脱离恍神,硬是抑制住闷痛,表情生硬的看向舒忆盷。
见舒忆盷眉眼含笑,彤柔嬛的心脏便如同被无数刀尖包围,每跳动一次便鲜血淋漓。
彤柔嬛自小便未曾历经什麽挫折,家庭简单美满,这也造就了她乐观开朗的性格,只是在感情的部分上分外的偏执且抑郁了些,但她并未在他人面前展示过半分,所以也无人知晓。
头一次,她切确的体会到了什麽是可悲。
可惜她不知道的是,更可悲的事,还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