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許妳年年有今朝 — Chapter 11

早上九点,何年年拖着行李打开房门时,一个不明物体应声倒进房间,吓得她差点飙出海豚音,定睛一看,才发现那个形体的本尊就是许有朝,应该是一晚上蹲在门口的关系,即便正在酣睡,也冻得他瑟瑟发抖。

何年年一阵心痛,她原以为昨天许有朝应该回自己的旅店去了。

即使心疼,她却仍是静静地望着地上的男人好一阵子,才伸手推了推他,许有朝呜咽一声,哆嗦一下,却没有後续的反应,何年年只得出声喊他:「许有朝,许有朝!」

男人这次呜咽地更大声,翻了个面,全身冻得发烫,眼睛半睁不开,口里喃喃地正说着什麽,何年年听不清,蹲下身去,许有朝的声音变得清晰了些:「对不起......我也不明白、不明白......对不起,年年......」

何年年眼眶微微泛红,她其实并不想为难许有朝,更明白自己不可能把这十年的感情说放下就放下,但这些年来她确实累了,如果有人能主动靠近她,那就再好不过了。

轻叹一口气,何年年从行李箱掏出一件与绒外套披在男人身上,随後轻轻将他摇醒,许有朝哼了声,终於迷迷瞪瞪地睁开眼,「唔......年年。」嗓音软糯,精神游离。

何年年鲜少听见许有朝用这把嗓子喊她的名字,是以那一瞬间她的心脏还是很没骨气地抖了一下。

「嗯,你......」犹豫了一会儿,何年年把他扶起来,说:「你在这里睡一整晚,是想让我心软吗?」

许有朝顿了顿,忽然勾起唇角回应:「你心软了吗?」

何年年瞪他一眼,伸手将他拉起来,说:「你先进来吧,好像发烧了。」

许有朝被她掺着,看上去十分虚弱,却还是笑嘻嘻地说:「你心软了。」

「闭嘴。」

「不行,我得张嘴,吃药。」

何年年将男人扔到床上,淡淡地说:「我不想跟你贫嘴,我今天回国,现在去帮你买药,买完我就要去机场了。」说着就要走。

「是因为我吗?」许有朝僵硬的嗓音从背後传来:「你今天回国,是因为我吗?」

「是。」何年年答得毫不犹豫,她微微侧身,语气平静地开口:「你肯定也猜到我会提早走,所以才在这里守一整晚,不是吗?」

背後,许有朝沉默了一会儿,何年年听见他起身,正想回头叫他坐好,身子就被拉进一个燥热的怀抱。

「我该怎麽做,你告诉我,我都听你的。」闷闷的嗓音,挫折的语气,何年年闻声眼眶再度泛红。

「......我不知道。」她说。

然後扯开许有朝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去。

林扬走出房间时,就看见何年年靠着旅店大门,望着天在沉思。

犹豫了一阵,林扬还是走了过去,「我以为你已经去搭飞机了。」

昨天听她说要提早回国,林扬明白她的理由,没有挽留,也没打算跟着回去,现在发现她还没走,倒是有些意外。

何年年回过头,沉默了两秒後微笑说:「许有朝发烧了。」

一句话,就表达了一件不可动摇的事实,林扬脚步一顿,不着痕迹地苦笑了一下:「啊......他还好吗?」

何年年耸耸肩说:「其实我可以离开的。」

「......我明白了。」林扬走过去,点燃了一根菸。

在芬兰的这些天,何年年都没见过他抽菸,顿时有些意外地望向他点火的手。

林扬看出她的疑惑,笑了笑说:「还不至於菸瘾,就是偶尔藉菸烧愁。」

何年年不再去问他「愁」的来源,笑了笑说:「看来你真的不是那样的林扬。」

「那你希望我是哪样的林扬?」

「真正的林扬。」

何年年笑着拍拍他的肩,说:「我去看看他了。」走了两步,回头问道:「你来吗?」

林扬沉默两秒,微笑:「来。」说着跟上何年年的脚步。

许有朝迷迷糊糊中梦见自己回到了高中时代,才发现有好多与何年年的相处片段,被他遗忘在岁月的洪流里。

小青峰与小Jolin、葵瓜子、照相机、运动外套、一张何年年睡相很丑的偷拍照。

半梦半醒间,突然一只手覆上他的额头,何年年的嗓音传来:「嗯,好像退了一些。」

许有朝睁开眼睛,就见她身旁还站着林扬。

林扬啊,看见他就晦气。

「你怎麽在这里?」许有朝微微皱眉。

「我找来的。」何年年抢答。

林扬面带微笑不失风度地站在一边,倒是让许有朝十分不痛快,却又不好说什麽,只得噤声。

「头还晕吗?」何年年问道。

「不晕了。」

「哦,那你就回自己旅店吧。」

语落,何年年走到一边收拾行李,白天走不成,她正打算下午走的。

「你还是......咳、还是要回去吗?」许有朝边咳嗽边问。

「你已经得逞一回,还不放过我吗?」何年年头也不回地回应。

「怎麽能说得逞呢?我是真的不舒服。」

「谁叫你要在外面蹲一晚上。」

「这不是怕你偷跑吗?」

「那你不用担心,」何年年起身,回头望向许有朝,「我不偷跑了,我光明正大地走。」

林扬终於不合时宜地笑出声来,笑完了才毫无歉意地说:「抱歉,我没忍住。」

许有朝瞪他一眼,坐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说:「好吧,既然你想回去,我也挽留不了。」

何年年身形一滞,顿了顿说:「嗯,你自己......」

「我跟你回去。」许有朝笑眯眯地打断。

林扬突然感觉自己的存在是多余的,但又觉得离开了很没骨气,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得把视线投注在何年年身上,期盼她看自己一眼。

但何年年听完,只是耸耸肩,漫不经心地回应:「你追得上就跟吧。」

然後才望向林扬说:「我真的要回去了,你还是要按原计画回台湾吗?」

林扬看了看许有朝,思考了一下,微笑说:「嗯,我再待几天。」反正,来日方长吧。

於是何年年十分潇洒地点了点头,便拖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了,连个余光都不再给许有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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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峰与小Jolin。

寒假某一天,几位小夥伴又聚到何年年家里,大夥儿突然心血来潮想唱歌,恰好何年年有蓝芽麦克风,於是玩起了分组K歌的游戏。

几轮猜拳过後,何年年正襟危坐地夹在许有朝和袁巧倪中间,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内心一百万只草尼马奔腾而过:我这运气是好还是坏啊?

不过这次袁巧倪的方向却不再出现逼人的视线,这倒是让她有些意外,侧头看过去,袁巧倪居然面带微笑,整个人像是在简报里调整了柔边似的,何年年忍不住多看两眼。

「怎麽啦年年?」袁巧倪望向她,一抹善意的微笑。

「噢,噢!没事,哈哈,我们......开始吧?」

接着何年年便发现,作为首唱,许有朝居然毫不怯场,甚至音色乍听之下还颇像一位歌手......

「青峰!」江采瀞突然大叫。

对了,就是青峰!

何年年转头盯着投入於<起风了>的许有朝,一张嘴惊讶地忘了阖上,直到一曲完毕都没回过神。

「江湖人称小青峰就是我,许有朝,谢谢大家。」

「......。」

「......?」

「......!」

「好好听呀!」

说话的人自然是袁巧倪,然而没人注意到,听见这句赞美,许有朝只是微微勾起唇角,却没有回一句谢谢,就望向隔壁的何年年说:「怎麽样?有没有臣服於老子的天籁之声?」

何年年本来是想夸一句的,闻言整个人都不好了,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了笑,别开头说:「到我了是吧?」

「喂!何年年,你太小气了吧?」

「呵。」

「呵?」

许有朝一双魔爪就要扑向她,江采瀞见状,及时出声:「我觉得一百分可以给九十五,好了,下一位。」

许有朝这才心满意足地收回爪子,顺便骄傲地看了何年年一眼,被对方已读不回。

後来,何年年在所有人都唱完一曲後,低声在许有朝耳边说:「我觉得是九十八。」顿了顿,补了句:「少我两分。」被对方用一个「呵」字打回原形。

於是再後来,小青峰便时常被迫营业,有时候还会抓小Jolin来做嘉宾,两人一搭一唱,倒也成为班上闲暇时的娱乐节目。

「小Jolin不错嘛,但我还是觉得是你少我两分。」

何年年扯下许有朝趁乱偷袭的爪子,微笑说:「你一天不贫嘴是不是浑身不舒服?」

「是。」许有朝特别正直地回应。

何年年无言以对,哼哼唧唧地嘀咕,许有朝听不清了,靠近一些问:「你说什麽?」

突如其来的亲近吓了何年年一跳,大幅度地退後差点摔下椅子,许有朝眼疾手快地捞住她的腰,却因为失去重心而双双跌到地上,何年年的後脑杓磕到地板,痛得她哀号了一声。

「你没事吧?」来不及去思考这姿势多引人注目,许有朝立刻伸手揉了揉何年年的脑袋,直到一把弱弱的嗓子在两人头顶响起:「呃......你们挡到路了。」两人才一惊,然後手忙脚乱地从彼此身上分开。

何年年:「哈、哈,Jolin有首歌怎麽唱来着?在哪里跌倒,在哪里躺好,我是在演绎这句歌词,真、真是说得好。」

许有朝:「呵......起风了、啊。」

围观者:「......」

那天以後,曾经死了一段时间的谣言再度风风火火地传开:「何年年和许有朝肯定有猫腻。」

这便是小青峰与小Jolin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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