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缘份很奇妙。
一旦遇见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的相遇就会接踵而来,简直就是中了某种把两人牵在一起的魔力。
不过,我怀疑某些相遇是否不只是缘分那麽简单。
在我发讯息告诉蓝朗朗我回家後次日,我便不断开始「偶遇」蓝朗朗。虽然他信誓旦旦地否认,我还是开始怀疑他口中「巧合」的意义。
终於,我忍无可忍地接受了这个厚脸皮的师兄的提议,自掏腰包请他去了附近的美心吃下午茶。
还没吃完,差不多所有事情都在不知不觉间被他套了出来,连我并不喜欢陈庭森的事情也不例外。
……我怀疑他不做小丑,去做间谍也绝不会失业。
蓝朗朗坐在我面前,用筷子叉起一颗鱼蛋放入口中,慢条斯理地咀嚼着,然後一语道破我心底最担心的事情:「那你会不会是你妈和你那叔生的杂种啊?」
我吮吸着冰凉的红豆冰,心境无比平静地等待着他的下文。
和这个人在一起,就算你不理会他,他还是会在你耳边聒噪不休。所以,根本不必理会他是不是在问问题,他自然而然地会把话接下去。
况且,我知道他并没有恶意,总会用他的方式来安慰我。
果不其然,他下一句就说:「我以爷爷的名义发誓,小狂妹子绝对不用担心这件事情。既然他们说他们是为了你才去干那种爽到飞起的事,那有你之前就不会去做啦!要是小狂天使降临之前,他们也跟你那叔爽翻天的话,就是他们完全欺骗你的感情,你就不必纠结要不要原谅他们啦!」
「为甚麽?」
「那是因为……」蓝朗朗的笑脸不见了,眼神中充满了阴鹜:「我不会原谅他们。在你发现之前,我就会埋伏在他们必经的阴暗小巷。一旦他们经过,我会往他们的头上套上麻袋,然後拿锤子给他们一顿毒打。我会留下他们的命,因为我知道你爱他们。在他们得到应有的报应以後,你会由於同情心而忘记他们的过失,而我也会接受我的命运,安然进入监狱。」
想像着那个情景,我竟有一种泄愤的痛快,还有一种……莫名的感动。
「你真会为了我那麽做吗?」
「当然。」阳光重新回到蓝朗朗脸上。他用吸管疯狂地戳着柠檬茶里的柠檬,然後拿起一块饱受摧残的柠檬:「如果我不实行我的承诺,有如此柠檬……唔,好酸。」
我看着对面的蓝朗朗把柠檬放进嘴里,酸得脸皱成一团的样子,又敌他不住地笑了。
他更加得瑟:「别说到那时候,现在我就有冲动去把你那叔打死。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放心,我不会把你供出来的。这样的人,虽然懂享受,可是连亲兄弟都不放过,那就是社会上的人渣、败类!讨伐黑暗的话,我不介意没有回报的牺牲!」
「啧。」我因他的话而皱眉:「蓝朗朗,我不是那些男孩子,你那些不真心的笑话可以在我面前收一收了。」
蓝朗朗呆了半秒,抱头惨叫:「糟了!我被小狂妹子摸透了!你是谁派来打探我机密的间谍,快快从实招来!」
我笑了笑:「我看你倒是比较有这个才能。」
蓝朗朗很快接过了我的话:「哎哟,小弟自认没有这个胆量,不想有一天睡醒发现自己被友国间谍杀死只因我跟友国的敌国做了朋友啊!我的小伎俩也充其量能在小狂妹子面前用用而已。」
他向我无比风骚地扬了扬眉。
我作了个呕吐的表情:「你可以在你的蓝亚依身上用啊!」
一提到蓝亚依,蓝朗朗立刻春风满面,嘴角翘得老高:「我和老婆之间的感情那麽好,哪里要用到这种伎俩呢?昨天,我才刚刚带我老婆去了……」
我微笑倾听着,只希望他能够这麽一直幸福下去,向不相信童话的人证明世界上真有完美结局。
忽而,他似乎意识到了自己说得太多,把话题转回我身上,试探着问:「小狂妹子,既然你不喜欢篮球王子,那是不是说你现在没有喜欢的人了?」
「不是。」我一口否认。
他追问:「欸?那人是谁?」
「与你有关吗?」
「郭俊?安勤?陆帕仁?……」
「你不认识他。」
「说不定我认识呢,别忘了我可是『全世界的朋友』!」
见他死心不息,我叹了口气,知道我今天是必须给他一个交代了。
我喜欢的那个人……
夜色朦胧中,孙独浮柔和的脸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
我能不能说我喜欢他呢?
对於那日的冲动,从不後悔的我,也有一些想要这一切从不发生的慾望了。
只有这件事,我隐瞒着没有告诉蓝朗朗,只因……似乎有甚麽东西顺着相接的唇,一直荡到心底的深处了。
我并不了解我当时那麽做的原因,或许是想摆脱过去那个乖乖牌形象的自己,又或许是证明我们并不合适。
可是,好像俱都失败了。
我烦闷地抓了抓头发,还是把他的名字搬了出来:「孙独浮。」
「孙独浮……校园偶像?」蓝朗朗一脸震惊,突然加大音量:「等等,小狂妹子,所以是你让他去跟篮球王子下挑战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