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夏蟲不語 — 第53章:她也是(下)

母亲节一过,李敏就进入警戒状态,因为她的生日要到了,监於以往被整太惨的经验,李敏今年非常敏感,只要身边的人有点不对劲,她就要神经质地问一句是不是要整她。

叶若兰几个原本也暗搓搓地想要来一个惊天动地的惊喜,结果李敏防备心太重,几人一直没找到机会骗她,也就只能商量着找别种方式帮她庆生,夏子渊这才知道大家要帮李敏庆生的事情,王欣仪毫不避讳地直接告诉他怕他听到她们要整李敏会生气,所以才没跟他讨论的,夏子渊则表示他其实很乐意,然後几人正式讨论起庆生会。

『子渊,你买什麽礼物给小敏啊?』叶若兰八卦地写了小纸条偷偷问夏子渊。

看完纸条後,夏子渊红着耳朵写下三个字:『是秘密。』

叶若兰差点没被闪瞎,哭着去找游可菁求安慰,王欣仪还在旁边不死心地猜礼物是什麽,夏子渊一概不回答,闹了半天就看到李敏从导师办公室回来,他们赶紧装忙装没事。

「你们在干嘛?」李敏用怀疑的眼光看着聚在一起的损友们外加男友,而他们一致摇头说没干嘛。

姑且相信他们,李敏哼了一声,回到位置上拿出参考书,顺便把夏子渊抓回来,说没事就来写练习题,叶若兰几个为牺牲的夏同学默哀三秒钟。

李敏的生日就在一种莫名紧张的情况下到来,周一早自习的时候李敏收到一波同学们的祝福,她一一道谢了,不过因为叶若兰她们跟夏子渊的礼物都没拿出来给她,她就知道他们一定有什麽计画,她也就没戳破他们集体说自己忘记带礼物的说词。

『你们最好不要整我喔。』李敏嘟着嘴比划着告诉夏子渊,夏子渊笑了,那笑容还带着一丝尴尬。

中午吃饭时间,班上同学起哄说要玩真心话大冒险,几个位子被排成圆形,李敏身为寿星第一轮有幸被轮进去,然後马上被抽中,李敏纠结半天选了真心话。

「你老实说你跟子渊上几垒了?」叶若兰坐在李敏对面,犀利地问。

「三垒······」李敏的脸不争气地红了,弱弱讲完之後就想从位置上起来,被其他人嘘回去。

「班长你是寿星欸,继续继续。」

之後又轮了几轮,叶若兰被要去隔壁班找不认识的人吃一口饭的大冒险给弄下去了,王欣仪顶上来跟另一个男生用真心话互杠了好几次,才又抽到李敏。

李敏决定这次要玩大冒险,不然又要被真心话弄得羞愤欲死,这次出题的是坐她隔壁的副班长。

「那就来一个爱的大冒险。」副班长露出奸诈的笑容,李敏觉得背脊一凉。

其他人纷纷问什麽爱的大冒险,副班长接着说:「我们准备一个爱的小手铐,然後今天放学前李敏都要跟子渊铐在一起,不可以把手铐弄断。」

「等等,那上厕所怎麽办?」李敏很实际。

「上厕所可以分开。」副班长很仁慈。

等到副班长叫学艺股长用厚纸板跟短童军绳做出一副简易小手铐,把李敏跟夏子渊铐在一起的时候,夏子渊一脸懵。

总算逃离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李敏高兴地写字解释给他听,然後两人铐在一起吃了午饭,看夏子渊右手被铐住很不方便,李敏还心情好地亲自喂他吃饭,搞得他一整个中午都被同学们的揶揄眼光弄得有点僵硬。

午休的时候有点麻烦,李敏偷偷把手铐从夏子渊的右手移到左手,然後两人的手一前一後地铐着趴着午休,两个人都趴得超酸,叶若兰在旁边幸灾乐祸。

本来以为这样铐一整天应该没什麽问题,结果下午上国文课的时候,李敏被老师叫起来念课文,两人直接傻眼,但老师又在上面看着,李敏不想被她发现两人的异状,只好硬着头皮僵硬着左手慢吞吞站起来。

由於他们坐着时,李敏是一直把左手往前抬着,夏子渊是把左手往後抬,两人手被李敏的书桌挡得好好的,现在李敏要站起来,左手也就只能往上提了一点,夏子渊不着痕迹地趴下去,他的左手被迫往後拉,李敏看到他的右手飞快伸过去扶住左边肩膀。

嗯,一定很痛,李敏心虚地想着,不过因为她自己现在也自身难保,只能将身子微微往前倾,尽量不要移动到左手,低着头快速地念起课文,教室里有好几个同学都发出意味不明的低笑声。

好不容易念完课文,李敏赶紧坐下,夏子渊也恢复原来的坐姿,看他在那里揉肩膀揉手臂,好像拉到筋一样,李敏低头拿出手机传简讯给他。

『小敏:很痛吧?呜呜呜对不起,我等等帮你按肩膀。』

『子渊:没事,就是有点拉到而已,这到底是谁想出来的惩罚?』

『小敏:这不是惩罚啦······不过好像也可以这样说,反正是副班长,你去找她算帐。』

到最後夏子渊也没有真的找副班长算帐,小俩口就这样平安度过了一下午,放学之後李敏把手铐拿下来,本来还想摔了它泄愤,没想到被夏子渊顺手收进书包里。

「······为什麽一副要好好收藏的样子?」李敏有点无奈。

夏子渊则是一脸没听懂,比划着:『你说什麽?』

李敏觉得他一定是故意的,还来不及吐槽夏子渊,叶若兰几个就兴冲冲地过来叫他们两个准备去咖啡店庆生。

一行人浩浩荡荡到了咖啡店,店长这次又做了特制蛋糕,内馅是李敏最爱的草莓,几人唱了生日歌吃了蛋糕玩了游戏,李敏还觉得有点不真实,可是看她们那麽认真地帮自己庆生,没带礼物这件事好像就变得没那麽重要,搞不好就是想要让她失望一下明天才给她之类的,李敏也就放下不管了。

庆生会後,大家互相道别,李敏回家跟爸妈续摊吃了小蛋糕,收了生日礼金後,跑去洗了一个澡,正想传简讯问夏子渊在干嘛,就接到李玲打来的电话。

「李敏,生日快乐。」

「齁,只有这样喔?我的生日礼物勒?」

「谁说我没准备,我跟你说,我偷偷回来了,可是我晚上要回学校,所以你不要跟爸妈说,你自己出来跟我拿礼物。」

「真假!你干嘛特地回来啊!那你现在在哪?」

「你先出来啦。」

李敏应了一声好,便匆匆忙忙换了衣服,跟爸妈说要出去买东西,直到跑出家门才又拿起手机跟李玲继续对话。

「我出来了,你在哪?」

「我们家附近不是有个便利商店?我在便利商店。」

「好喔,你等我一下。」

李敏小跑到便利商店,没多想就进去了,结果找了一圈没找到姊姊,才迟钝地想自己该不会被骗了吧,於是又打电话给李玲。

「喂?姊你是不是骗我啊?」

「没有啊,我刚刚在便利商店坐太久,店员一直看我,我就跑到後面的公园了啦,你快过来。」

李敏保持着通话走出便利商店,一边往後面的公园走过去,一边对李玲说着:「好吧,再相信你一次。」

「什麽话,我对你那麽好,你还不相信我喔?」

「是是是,你说得都······」

李敏的声音戛然而止,脚步也跟着停了下来,呆呆地看着眼前被彩色灯光妆点着的公园。

公园并不大,昏暗的光线中,有一排小蜡烛沿着步道排列着,鹅黄色的烛火点缀着通道,像是地毯一样延续到荡秋千前面,而公园里唯一的一座荡秋千此刻挂满了七彩的小灯泡,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缤纷,有两个女孩伫立在那里,是本该已经回家了的游可菁和林诗晴,她们一人手上抱着熊布偶,一人手上拿着一张『李敏十七岁生日快乐』的大卡片,李敏还没反应过来,便听见李玲笑着说:「怎麽样?我的礼物不错吧,记得感谢我啊。」

李玲说完就挂了电话,李敏还维持着拿着手机的动作,忽然有两个女孩从後面蹦出来,李敏吓了一跳,回过头看发现是叶若兰跟王欣仪,两人各抓着她的一只手,拉着她一起走过蜡烛布置的步道,过程中还一直唱生日快乐歌,然後叶若兰把她手上的手机拿走,王欣仪推着让她在秋千上坐下,李敏几次想开口说话都被叶若兰打断,她也只好闭嘴乖乖好,游可菁跟林诗晴把她们手上的布偶跟卡片塞到她怀里,叶若兰则是拿出之前逛街时她很喜欢却没买的零钱包放到她手上,王欣仪拿了一个小盒子给她,说里面是她们的合照做成的拼图。

脸上微热,李敏一时之间不晓得该说什麽,身後却突然有人靠近,她还没转过头去看,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便从她的耳侧绕到她身前,银芒闪烁,一条漂亮的项链悬挂在她颈前,感觉到那人在她身後替她戴着项链,她便微微低头,看见一个玫瑰金色的缕空坠饰,中间是一颗粉色的水晶,安稳地挂在银白的链子上,随着他的动作正折射出粉白色的光辉。

「小敏,生日快乐!」

女孩们异口同声地说着,惹得她有那麽一瞬眼角发烫,但她很快就笑骂着:「一天庆三次生未免也太夸张了吧。」

语毕,李敏回头去拉夏子渊的手,而他那双勾人的桃花眼正带着笑意,李敏又觉得脸热了,对着他说了谢谢,叶若兰几个马上不干了,轮流去掐她的脸颊,骂她见色忘友。

「你们难道现在才知道我见色忘友的事吗?」李敏露出吃惊的表情。

「虽然早就知道了,但还是觉得你很过分。」林诗晴又伸手掐了她一把。

几人又闹了一会儿,李敏才兴致勃勃地问他们怎麽会跟自己的姊姊联手骗人,王欣仪笑嘻嘻地说是夏子渊的功劳,李敏斜睨了他一眼,决定晚点就来逼问他什麽时候跟李玲交换手机号码的。

天色已晚,李敏很快就开始赶他们回家,怕他们的家长会担心,几人也就乖乖地道别後各自回家。

夏子渊说他叫顺叔在李敏家附近等,李敏表示无言,於是两人就手牵着手,一起提着大包小包的生日礼物往李敏家的方向走。

「项、链、喜欢、吗?」

「嗯,很喜欢。」

李敏止不住脸上的笑意,看夏子渊好像没听清楚她说什麽的样子,乾脆停下脚步踮起脚尖,趁他以为自己要说话而低下头时,偷亲他的脸颊。

被偷袭的夏子渊心虚地回头看了一眼无人的街道,接着才瞪了她,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李敏一边被夏子渊拉着,一边傻乐着,心情极好地哼着歌,踩着他的影子走,两人很快就走到了李敏家门前,远远看见顺叔的车在路边停着,夏子渊才又停下脚步。

「怎麽了?」李敏跟着停下,不解地看着他。

只见夏子渊伸手从包包里拿出一张夹着纸的卡片,绷着脸叮咛她回家才能看後,便把礼物跟卡片塞给李敏,低声说了再见後大步走了。

李敏被夏子渊看起来像是落荒而逃的反应逗笑,朝顺叔的车子方向挥挥手,揣着礼物跟卡片,哼着生日歌进了家门。

随便说几句话应付过爸妈,李敏兴冲冲地回房间拆卡片,打开卡片後,第一眼入目的是夏子渊那漂亮的字迹,再然後是那张夹在卡片里的纸,那是一幅画着蓝天碧水,还有她玩水的侧影的水彩画。

李敏的视线在画上凝滞了一瞬,不自觉有些脸红,便将画放到一旁,认真读起夏子渊的卡片。

『小敏,生日快乐,总觉得我比你更加期待这一天的到来,希望你会因为我们的惊喜而感到开心。』

『有时候我会想,从你身上获得的东西,总是比我想要给你的东西还要多,我大概是很不称职的男朋友,当我想要对你好的时候,你总有办法马上给我更好更好的回报。』

『我想能再次遇见你,是我最幸运的事吧。』

『以後会更努力对你好、让你更开心的。』

『如果我有哪里做不好,请你也要告诉我。』

『在卡片里面讲这个好像不太对,总之,祝你生日快乐,万事顺心。』

『对了,画是那天我们去溪边玩的时候画的,你那天很美。』

看完卡片,李敏又一个人傻笑了ㄧ会儿,才拿出手机传简讯给今天给她祝福的每个人,当然也包括自家男友。

『小敏:我看完卡片了。』

『子渊:喔······』

『小敏:去溪边玩那天我很美吗?』

『子渊:很美。』

『小敏:意思是我其他天都不美?我要生气。』

『子渊:等等,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当然每天都很美。』

『小敏:不管,你要怎麽补偿我?』

『子渊:嗯,不然,暑假带你去找我阿姨玩?』

『小敏:什麽啊?怎麽那麽突然?都还没见你爸妈就要见阿姨?』

『子渊:好吧,其实是我阿姨听说我交女朋友,一直说想看。』

『小敏:好嘛,现在学会搪塞我了啊,这算什麽补偿?』

『子渊:阿姨家开温泉旅馆,他们家的日本料理也很好吃。』

『小敏:······好吧,勉强原谅你了。』

於是李敏最後还是败在了温泉跟日本料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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