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渊:周日去动物园好吗?』
李敏坐在书桌前写着功课,等到手机一响她就踢着地板,用椅子的轮子滑到床边,作贼心虚般先看了房门口一眼,确定没有人後便从枕头底下把手机拿起来看。
「动物园?」李敏歪着头想,好像自从国小户外教学去的那次之後,她就没再去过动物园了。
仔细想起来那次户外教学,夏子渊好像没有去?
李敏实在记不起来了,太久以前的事了,但还是不妨碍她脑补了一大堆夏子渊那天没有去,一个人待在家的情节,於是决定星期天要带夏子渊好好逛逛动物园,让他弥补童年的缺憾。
『小敏:好啊,那我们约九点在公车站见吧?』
於是周日早上,夏子渊一大早便到了公车站牌下,顺叔原本还想陪着夏子渊一起等人,顺便看看自家少爷今天的约会对象,是不是他猜的班长小姐,结果夏子渊一下车就用手语跟他道别,让他回去开车小心,顺叔只好乖乖开车调头。
原本心里还在暗自可惜,没想到顺叔开到一半,一抬眼就在前面不远的面包店看见熟悉的身影,那紮着麻花辫,穿着吊带裤的少女不就是班长小姐吗!
顺叔只觉得自己的八卦之心在熊熊燃烧,果然今天跟少爷约会的就是班长小姐啊!
他再次飞快将车回转,缓缓停靠在面包店後面一点的停车位,鬼鬼祟祟地探头偷看班长小姐的动向。
只见女孩在店里挑了几个面包,结完帐後就背着背包往外走去,顺叔伸长了脖子探出车窗外,看着女孩慢慢往公车站牌走过去,依稀听见了她清脆的声音,唤了少爷的名字,而少爷也远远地露出了笑容,对着她挥手,早晨的阳光照得远处的两人像一对璧人。
*
「小、敏。」夏子渊似乎心情很好,难得开了金口向她说话:「早、安。」
一大早就获得夏子渊的问安,李敏心情颇好地也回了一句:「早安。」
当然两人这时都刻意遗忘了周五化学课前的『亲密接触』,不然根本无法平心静气地互相打招呼。
夏子渊今天穿着灰黑色的POLO衫,下身搭配着浅色的七分裤,修长的双腿下是一双黑色运动鞋,肩上背着牛皮侧背包,第一次看到夏子渊的日常服装,李敏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却很快反被夏子渊那双明显带着笑意的桃花眼给看红了脸,眼神虚虚地飘到一边,默默觉得夏子渊这样穿,简直就像杂志上的模特儿一样好看。
好在公车很快就来了,解救了脸越来越红的李敏,两人一起上了车,坐在同一边,用手语或手机打字着聊天,一路和乐融融地到了位在山上的动物园。
一下车,清新的空气夹杂着草木的味道扑面而来,李敏的心情也跟着雀跃了起来,跟夏子渊一起并肩走过木头步道,在动物园门口买了两张学生票,随即夹在一群带着小孩的父母人潮里走进了动物园。
两人停在入口处的地图告示板旁,李敏用手语问着夏子渊想先去哪里,他默默看了一眼不停盯着白老虎园区的李敏,在她把视线移回来之前,率先指了白老虎园区,李敏一看便开心了,觉得两人很有默契,她先将地图拍了下来,然後两人沿路边看着动物边往白老虎的家去。
白老虎的园区很大,通道边还有一只灌木丛剪成的老虎头,李敏觉得很可爱,便拉着夏子渊要跟老虎头合照,夏子渊似乎不太习惯自拍,李敏照完拿起照片一看,照片里的他正好闭上了眼睛,而且表情很僵,她没忍住噗哧一声笑了,却被这种时候耳朵总是特别灵的夏子渊听见,他来抓她的手机,想把照片给删了,李敏不让,把手机藏在身後,还往後退着跑了。
说时迟那时快,李敏退着跑了没几步就被後头的小灌木绊了一下,重心一个不稳,眼看就要跌倒,被夏子渊长手一捞给半跌进了他的怀里。
「没、事、吧?」夏子渊很快扶着李敏站好,语气里还带了一点紧张。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李敏还是感觉到他手心的灼人温度,以及带着好闻味道的他的气息,她忍着脸红,摆摆手说自己没事,装作无事地比划着快进去看白老虎,夏子渊也就点点头与她继续往前走。
走上台阶之後,视线豁然开朗,李敏马上就把刚刚的插曲抛在一旁,小跑到大大的落地窗前,整个人都趴在上头找寻白老虎的踪迹,白老虎的栖息地很大,从落地窗看去还没办法一眼找到白老虎在哪里,李敏瞪大眼睛,试图从草丛跟流水之间找那白色的身影,夏子渊站在後头看着她,嘴角微微勾起。
「子渊!你看!」李敏似乎找到了白老虎,兴奋地叫夏子渊过来看。
夏子渊走到她身边,顺着她指着的方向看去,看到一条白色的尾巴躲在树後头一晃一晃的,看了半天老虎还没出来,他的视线却渐渐凝聚在那景观窗上的倒影。
她今天紮了俏皮的辫子,像国小那样的,他一直觉得她这样很可爱,她还穿了牛仔吊带裤,只是那裤子有点太短,大腿露得太多了······耳朵一热,他将视线往上移了点,映在玻璃窗上的面孔有点模糊,但他知道,她那双圆润的眼眸此刻一定如往常一样清澈,那张总是带着笑的脸,现在也美丽地绽放着笑容。
「喂小白,你怎麽一直睡懒觉啊。」李敏还妄想着叫醒白老虎,结果她看了十分钟的白老虎尾巴,而夏子渊看了十分钟的她,老虎依然躺在原地,李敏这才意兴阑珊地作罢。
两人继续往前逛去,白老虎园区旁边正好是非洲园区,李敏便跟夏子渊进去看长颈鹿跟犀牛,经过斑马园区的时候,因为斑马的臭味实在太臭了,夏子渊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还吓了李敏一跳,两人对看了一眼後一起笑了,接着李敏就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拉着夏子渊逃离斑马区。
下个区域是大象的栖息地,李敏与夏子渊过去後,才发现大象好像比印象中还大,便用手语跟夏子渊聊着天,结果没聊多久她就听到旁边有家长在窃窃私语,李敏皱了眉,因为被议论的对象似乎是他们,那些家长一直拿手对着他们指指点点,大概在讨论他们是不是聋哑人士之类的。
李敏本来有点不开心,觉得这些人未免太没礼貌,但下一秒夏子渊就用他那柔软的笑容融化了她,只听见他开口说着:「小、敏、你、看。」,瞬间所有不悦都消失无踪,李敏立刻笑着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只小象,跟在妈妈後头出来散步。
『好可爱!是小宝宝!』李敏用手语比划着,夏子渊点点头。
两人又看了一会儿,才出发前往下一区看河马跟鳄鱼,李敏一直张大嘴巴学其中一只河马打呵欠,夏子渊被逗得笑出声,然後比划着他要拍这个画面,她只好牺牲色相,张着嘴在那里任夏子渊帮她跟河马合照。
接着两人抵达了可爱动物区,里面有毛茸茸的小兔子跟小羊,李敏被萌得不行,於是买了草饲料去喂小兔子,只见她半弯着腰,一边摇晃着手里的青草,放在兔子嘴边逗牠们,一边笑眯着眼睛对牠们说话:「小黄真乖,吃得真多呢,啊小橘你别抢啦,我这里还有很多!」
夏子渊无声地笑了,看了一会儿,忍不住拿起手机,偷偷拍了几张她在喂小动物的照片,拍到一半李敏换了个姿势,他飞快地把手机塞回口袋,发现李敏依然喂得专心,便若无其事一样拿起草饲料去喂那只被李敏嫌太胖一直没被喂的胖兔子。
「啊子渊!你怎麽可以喂大胖!牠都要走不动了!」
喂完饲料後,李敏用手语问夏子渊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午餐,夏子渊点点头,两人就走到隔壁的动物园食堂点了东西吃,正慢慢吃着,夏子渊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李敏瞥过去,简讯上头写着寄件人是『美瑷』,看着夏子渊顺手拿起手机就开始回简讯,李敏总觉得自己被叶若兰传染了什麽八卦病,一直有想要问美瑷是谁的冲动。
就问问,应该没关系吧?不行不行,不要随便窥探人家的隐私······
李敏觉得自己心里有小恶魔跟小天使在怂恿着吵架着,结果到最後只剩下小恶魔的声音。
不管了,就问一句,又不会怎样,子渊也是我的好朋友啊。
『很常看到你跟同一个人传简讯呢,那是谁啊?』李敏用手机打完字後递给夏子渊看。
夏子渊盯着字思考了一下,才用自己的手机打字:『你说美瑷吗?』
李敏点头,夏子渊又删掉那些字,再次打着:『是我的国中同学。』
咦,是国中同学吗?李敏下意识想到夏子渊国中念的是特殊学校,也不好意思再多问了,因此换了个话题继续聊了下去,只是脑海里突然又想起,那次化学课夏子渊做了两个天气瓶,其中一个会不会是要送美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