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愛,吻你到天荒地老 — 第一章、失去了笑容-1

闹钟响起,她摸了摸手边的柜子,抓过手机将闹铃关闭。

「唉——」长叹口气,才坐了起来。

她坐在床上,眼神迷蒙的注视着前方。

现在是早上五点,从国小阶段就设定这个时间点起床。以往是为了早起去附近晨跑,但现在......。

即使如此她也没有调整闹铃的时间,毕竟习惯不是一天养成的,也并非一天可以改掉。习惯会成自然,已然溶入日常生活中的事,是无法随意从身体中移除的。

爬下床,进到浴室内简单梳洗过後,换上制服,她已经很久没有穿上这套制服,因为她休学了好一段时间。

看了一眼放在化妆台前相框内的相片,眼神沉了下来,将它收进抽屉内。

在镜子前努力挤出笑容,但现在的她就像是失去了笑容一样,再也无法像照片中的自己开怀大笑了。只挤出一个难看无比的笑容,看了她都觉得恶心。

下了楼来到客厅,妈妈刚好准备好早餐,林若眠坐了下来慢慢啃着草莓吐司。

「若眠,你身体已经没有问题了吗?可以再晚一点复学的没关系,不必急着......」

「妈,你别担心,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林若眠坚定地说,「我的进度已经大幅落後,再不回去上课,我可能就领不到毕业证书了。」

虽然林若眠这麽坚定的说,但林母仍不放心她,「还是我载你到学校吧,你的脚还不方便骑车。」

林若眠重重的敲打桌面,生气的说:「我说我可以就可以,你到底为什麽要提到我的脚?我的脚怎麽了?它不是好好的吗?难道我就连简单的骑车都做不到?我就这麽可怜,可怜到你需要每日以这种同情的表情看着我?」

林母看到她如此激动的反应,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她急忙说:「若眠,我不是故意提起你的脚,我也是为你着想。你别激动。」

林若眠起身,将书包背上後,朝着门口直直走去。

「我出门了。」

她的语气毫无情绪,林母在她出门後马上跑到窗边。

林若眠牵着脚踏车,她跨坐在上,准备踏着踏板离开时,她一用力踏踏板,脚踏车就开始剧烈晃动,没多久就看到林若眠从车上摔了下来。

林母匆忙跑出家门,将她从地上扶起,「若眠有没有怎麽样?有受伤吗?」

林若眠先是不发一语,之後突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我怎麽觉得我就像个废人一样,连基本的骑车我都做不到了,哈哈哈,为什麽我不要直接被车撞死比较痛快啊!」

啪!

林母甩了林若眠一巴掌,「你在胡说八道什麽?被车撞死比较痛快?那你有没有想想被遗留下来的家人,你痛快他们会好受吗?若眠,人只有一条性命,你要好好珍惜。」林母直接把林若眠塞进车子内,把脚踏车牵回车库放好後就载着她出门了。

路上,林若眠始终捂着被甩巴掌的右半边脸颊,眼角有泪水快要宣泄出来。

林母显然也还在气头上,直到载着林若眠来到校门口她依然不说话。

林若眠下了车慢慢走进校园,三个月没有进到学校的她对学校产生了一种陌生感。

她点开班导传的简讯,确认教室的位置後她并没有先到教室去,而是来到了操场。

操场上,田径队的队员们早早就在训练了。

他们喊着整齐的口号,跑步的节奏明确,也没有看到有人脱队的情形。尽管满头大汗,尽管肌肉酸痛不已,但是他们仍坚持在跑道上奔跑。

以前的她,其实蛮讨厌流汗的,但是每次的训练都会搞得她满身臭酸味。不过,现在的她,尽管想要嫌弃也已经无从嫌弃了。

她来到操场旁的木椅坐了下来,看着操场上跑步的身影,再看了看自己的左脚,左脚小腿处有一条长约十公分的疤痕,虽然不明显,但这个伤疤却无时无刻提醒着她自己已经无法奔跑的事实。

「咦?你是林若眠吗?」有一个女孩走了过来。

林若眠平淡的回答,「我是林若眠,怎麽了吗?」

「没想到真的是你,真是太好了,我叫陈靓祈,我因为很崇拜你所以加入了田径队。若眠学姐,你已经可以回来田径队了吗?我好想要跟你一起跑步。」

林若眠的脸色黯淡了下来,「不,我不参加田径队了。」

「为什麽啊?学姐你这麽厉害,虽然听说你前一阵子休学了,不过你现在回来了应该要继续待在田径队,你可是跑道上的流星呢!对了,我的名字是陈靓祈,是今年刚进到学校,加入田径队的高一学生。」陈靓祈满脸期待的看着林若眠。

「就算我回到田径队他们也不要我了吧!看你刚才跑的样子,可能你就是下一个跑道上的流星。」林若眠平淡的说。

但其实她的心里已经快要崩溃,为什麽所有人都要时不时告诉她,你已经不能跑步了,你已经无法在回到跑道上了。为什麽每个人都要不断提醒她,提醒她,过去的她是有多麽光鲜亮丽!

她没有等陈靓祈回话,就直接离开了操场。

来到了教室,她看到其中一个中间的位置上贴着一张黄色的便条纸,上面写着「林若眠欢迎回来」几个大字。

她默默收起便条纸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几分钟後陆陆续续有同学进到了教室,每一个人进到教室看到她脸上都露出惊讶的神情。

林若眠不以为意地滑着手机。

突然她的眼前一片黑暗,「嘿!猜猜我是谁?」

她思考了一下,然後说:「戴筠瑄我知道是你。」

然後她的眼前恢复了光明。

「嘿嘿,答对罗!这麽久不见还记得我的声音才算得上是我的死党啊!」戴筠瑄笑着说。

看着戴筠瑄的笑容林若眠也想要笑脸迎人,但她发现她笑不出来。

「这三个月还好吗?怎麽突然要休学呢?」戴筠瑄问。

林若眠避谈这个话题,「因为身体上出了点状况所以就先休学。」

「欸,林若眠,你什麽时候还会参加田径赛啊?这次我想要到场边帮你加油耶!我记得上次到场边帮你加油时,看到你像一阵风一样,快速通过终点线,那一刻,我心里真的超激动的。」

一个男生凑了过来。

「对啊对啊,如果林若眠有比赛的话我们就有正当的机会可以请假了,理由是要帮同学加油,为了学校的荣誉。多麽正当的理由啊。」

「看她休息了三个月没问题吧?」

「拜托,她是跑道上的流星耶!一定没问题的啦!」

「够了!你们都给我闭嘴!」

林若眠大吼一声。

教室内的同学都被她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

他们知道的林若眠是不会这样大吼,而且脸上总是带着笑容。

「叫什麽啊?我们关心你不行吗?有必要这样吼我们吗?」其中一个同学对林若眠大声地说。

「什麽关心,什麽加油都不必了,因为我已经不能跑步了,我已经不是跑道上的流星。」林若眠痛苦地说。

她真的觉得好痛苦,昔日的好表现总是在无形当中刺伤她那已经残破不堪的内心。

心里直淌血,而脸上也失去了笑容。

她多麽想再次敞开笑容,但现在的她已经做不到了。

她不再是跑道上的流星了,不再是了。现在的她,就像是跛脚的流浪狗,哪里都不是她的归属,哪里都没有她的定居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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