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见你……好想见你……唯有这个心愿将持续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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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爷爷的笑容。
爷爷长得很帅气、很英气逼人,脸上的浓眉大眼就算老了也显得很有威严。爷爷总是抿着唇,没有一丝微笑的看着我们这些孙子慢慢长大。
我从来没有见过爷爷的笑过。
可是就在爷爷要死的前一天,他坐在木制摇椅上,翻着一本书轻轻笑了。
那笑容很帅气,我看过爷爷年轻时候的照片,彷佛这是他年轻的时候所绽放出来的笑容。有种让我觉得超越时空的感觉,感觉他身边站了一个不可以让他露出这种笑容的人。
我也不知道原来爷爷笑起来是这麽的帅,也不知道爷爷为何而笑。
爷爷火葬的当天,奶奶就跟我说起了从前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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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爱着他,非常非常的爱。
然後,我也爱着另一个人,只是是友情的爱,跟爱情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情。
我的好朋友遥花跟我不同,她非常不起眼、成绩也不好,甚至连运动都是个白痴,这样的她,个性却很开朗天真,让我好羡慕。
她常常陪在我身边给我打气,让我真的真的好喜欢这个朋友。
一辈子是朋友的话那就太好了呢!我打从心底向神明祈祷,愿我们能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可是那一天,他出现了。
他冷漠的样子、抿着的薄唇都十分吸引着我,可是他只对一个人露出笑容,那就是遥花。
只要遥花在,他就会露出迷人的微笑,连原本杀气腾腾的双眼都充满了柔和的晕光。可是他只对她笑,在旁人眼底,这是十分不协调的一对,我对遥花开始产生了憎恨、嫉妒与不满,我不满凭什麽都不会的遥花可以得到宠爱,而深受众人爱戴的自己却不行?
可是另一方面,我又吃那个人的飞醋,为什麽我这麽要好的朋友要离开我?
我痛苦、纠结,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所以我开始远离他们,我不想变的那麽丑陋、我不想破坏他们的幸福。
可是那一天,遥花来找我了。她头上带着毛帽、穿着厚厚的外套站在我家门口。
我连忙跑出去,只见遥花露出哭丧的表情好像快哭了一样,我心疼的不知道该怎麽办,只好带遥花到我的房间去。
关上房门,遥花颤抖着声问:「贵理子,你最近为什麽都要一直躲我?」
我抿唇不语,不想说……
可是遥花还是不放弃的问:「到底是为什麽阿?最近这几天我一直好难过、好想哭,因为贵理子一直都不理我,我、我还在想我是不是被讨厌了……」
「没有,遥花没有被讨厌。」我开口,鼻子酸酸的,喉咙也好乾。
讨厌得是我自己。
「我只是需要时间……遥花你去找条原吧!」我忍不住大吼。
遥花惊愕的看着我,然後露出一脸顿悟的表情:「贵理子……是不是也喜欢阿圣?」直接戳中要害,是遥花一直以来的缺点。
我难过得几乎想哭、想大叫!连胸口都隐隐作痛。
我拼命的摇头,眼泪还是掉了下来。
我想起遇见条原圣的时候,那颗心悸不已的心。
他坐在桃树下的长椅,伴随着像樱花颜色的花瓣,默默的看着手中的书。
他给人一种很宁静的感觉,五官轮廓都很阳刚,感觉是个正气凛然的人。
我就在远处一直看着他,直到他抬起头来为止。
两人四目交接,他突然对着我微笑。我心跳的极快,以为他是在对我笑。
但那其实不是对我笑,而是我身後的人。
「贵、理、子!」开心的从身後抱住我,遥花露出笑容,开朗的笑容在那张红扑扑的脸上显得十分健康。
然後,她的视线突然停在了那个男人身上。
「咦咦咦!阿圣?」他们认识。这个认知让我心痛了一下。
男人朝我们这边走来,微笑:「遥花。」
温润的声音喊着遥花的名字时好温柔,眼底好像看不到我的存在。
「阿圣耶!」松开抱住我的手,遥花开心的扑上男人。这个举动不仅吓到了我、也吓到了他。
不过他随即眯着眼又笑了起来,伸出手也回抱着遥花。
他一定很宠遥花,我深深这麽觉得。
「对了对了,阿圣,这是我的超级好朋友贵理子喔!」遥花仰起小脸,十分开心的介绍我,劈哩啪啦还说了一些我喜欢的食物、兴趣、颜色和讨厌的东西。
简直就像在推销嘛!我害羞的想大叫。
就在我感觉脸颊越来越热的时候,男人温柔的阻止遥花继续说下去:「贵理子,你好。」
我心慌了一会,才点头道:「你好。」
专注的双眼在看我时没有宠溺的温柔,只有平静。
而且给我看的笑容也只是淡淡的,没有像对遥花笑那般强烈。
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好嫉妒。
虽然冷落遥花、找人伤害她,可是他还是会站再遥花那边拼命的保护她。
而且,他知道找人伤害遥花、霸凌遥花的人是我,却从来没有说过任何一句讨厌我的话。
只是简单地说:「请你不要再这样做了好吗?」
我当时感到纳闷,「为什麽不骂我?」我以为只要他讨厌我,我就能在他内心有一席之地。
可是没有,他只是冷漠地说:「因为遥花很喜欢你、把你当最好最好的朋友,我不想伤害遥花、甚至让她伤心到想哭都不行。」
光是一句话就能感受到强烈的爱意,可我还是不死心的问:「你恨我、讨厌我吗?」
我简直期盼他能说出讨厌我憎恨我的话,可他摇了摇头。
「不,因为你没有真正伤害到遥花,而且你也没办法做出让她崩溃的事。」说完,毫不留情的转身就走,就像两个陌生人一样。
我心痛的哭泣,他说的没错,我不可能让遥花受到真正的伤害。
因为,我好喜欢、好喜欢这个朋友。
看着坐在床上的遥花,我蹲下发抖哭泣。
「我是喜欢他……可是我知道他不可能喜欢我,就算用我的一辈子喜欢他,他也不会爱我。所以我希望让他讨厌我,至少在他内心当中……还会有我的位子……可是……」我像小孩子一样哭了起来,心在抽搐,好痛。
遥花安静的听,我继续说:「可是这是不可能的事!因为在他心里、眼里全都是你……我根本连被讨厌的资格都没有……」
没错,那双平静的眼中,完全没有我的影子存在。
我就像两人故事中的坏人,那麽的卑劣可恶。
所以我开始逃离、逃离遥花身边。
可是接下来,我听到却是让我更震惊的消息。
「贵理子,我可能快死了。」遥花说,然後蹲下来抱住我不停颤抖的身子。「我得了癌症,会慢慢变得虚弱然後死去,我的生命只剩下二十七天,那刚好是贵理子的生日,对不起……我可能没办法去帮你庆祝了。」
我惊愕的说不出一句话。
「我拜托阿圣要好好照顾你,阿圣答应了。依贵理子的个性,一定会死心踏地一辈子,所以,我觉得贵理子一定能和阿圣走下去。」遥花笑了起来,笑得傻呼呼的:「因为贵理子是我最好、最引以为傲的好朋友呀!」
因为是最好的朋友,我才可以把我最爱的人让给你。
因为是最好的朋友,我才可以放心的把他交付给你。
他说到做到,绝对不会舍弃你的。
遥花这麽说。
我边哭边喊:「不需要!我不需要他!我只要遥花活着!只要遥花活着和他幸福的在一起一辈子!」
我又痛哭了起来,我不要失去我的好朋友、我不要!
「可是我没办法了呀!贵理子,我拜托你,陪在阿圣身边吧。」悲伤的眼神与温柔,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天真可爱的遥花也已经长大了。
二十八天後,我生日的隔天,遥花才过世。
条原说,遥花最後一句话是「生日快乐」。
比起条原,我更爱遥花。
几天後,条原向我求婚。
「我答应过遥花了。所以,请你嫁给我。」冷漠的声音参杂着痛苦,要娶一个自己根本不爱的女人,一定很痛苦吧?而我,嫁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人,也挺痛苦的。
不过,可能就是要这样子,我们才不会忘记遥花吧?不管多老,只要看到对方的脸,都会想起那像太阳一样的女孩。
所以,我愿意嫁给你。
然後,抱持着遥花的记忆一起活下去。
***
讲完故事的奶奶,露出慈蔼的笑。
对着还是小孩的我说:「我很感谢他愿意接受我、答应遥花要陪着我到老,可见你爷爷对遥花的爱是多麽的深阿!而且这一辈子也不曾找别的女人,所以,我很幸福。」
奶奶说出口的话,好像她就要离开人世一般。
我天真的问:「那奶奶去到那边的世界後,爷爷和遥花奶奶在恩爱怎麽办?」
奶奶笑得更灿烂了:「那麽,就换我祝福他们罗!」
爷爷死不久,奶奶果然也跟着离开了。
奶奶说,遥花奶奶祝福他们七十多年了,她欠遥花奶奶和爷爷太多太多,所以这一次,换她祝福他们百年好合。
这种纯粹的爱情与友情,我一定不会忘记的。
这个故事,会一直永存在我心中。
永远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