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星期五,温哥华的天一如既往灰灰黑黑的下起了大雨,虽然我办公时间都没有回覆短讯,但Liam都不理的还是会整天无无聊聊地发有时候提提我喝点水,有时候说个冷笑话,有时候说如果要加班的要揍他哥哥之类的。今天可没有。没有他每隔半小时一次骚扰这天过得特别慢…
对了,他说他是开学前的友谊赛要到邻省的大学比赛,这大概是在旅游巴里睡了吧。
到了中午心还是放不下发了个短讯:“到了卡加利吗?”
过了一小时,没有回音。
下午我到休息室拿咖啡时,有几个前台工作的女生在细语:「在RogersPass整两旅游车反转了,里面都是我们省的大学冰球员,听说已经证实死了几个。」
「嘭!」我手里的杯子丢下了,脚隐隐的感觉到烫。我站在那里不知多久,可能一分钟,可能十分钟,甚至一小时。感觉好像有人帮我擦脚上的咖啡。
「没事吧?」我看看蹲在地上的声音,Linc正帮我擦着被热咖啡烫伤的脚,「都烫肿了。」他轻轻的说眼睛柔柔的。
「Liam…旅游车…反转…」我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过来。
他的手也停下来「坐下,我给你拿些冰。」
冰袋敷在脚上了,我什麽都感觉不到。「放心,他不会有事的。」我看了下他,「他最讨厌坐旅游巴,这个纨絝子弟每次都自己买机票飞去比赛的。」
我看了他的眼睛,眼神有点矛盾,他摆回那双冰冻眼,「你等一回儿回去吧,我查一下他的信用卡。」
「哦…」讨厌的东西,脚痛死了。
回到座位後,电脑弹出了一个电邮的信息:“Liam坐了12点半的飞机到卡加利,应该快飞到。”
我看看钟下午1点半原来才过了1个小时,怎麽好像过了半个世纪般的漫长。
我回覆:“谢谢”
我已经感觉到筋疲力竭了,朋友们都知道了翻车的事情,电话不停地响着,但再查看电话还是没有任何Liam的消息。
我就好像变了个机器人似的,接电话、拿文件、看文件…Liam你去哪了?
4点三刻了,Shannon从她办公室出来,「我去接孩子了,先走了,周一见。」她拍了下我的肩膀走了。
Linc从办公室出来「下班吧,他大概在酒店路上。」
「哦。」
「我送你。」
工作狂的黑面神居然5点前下班,大概是惦记着弟弟,只是说不出口而已吧。
「嗯」话毕,我看见了完完整整Liam站在我眼前,就像在切洋葱我的眼泪忍不住下雨般流下来。
他没说一句话把我紧紧的抱住,再把我的脸捉住狠狠的亲吻了下去。这一刻,世界上所有的烦恼都消失了。我隐约的听到了脚步声,Linc已经悄悄的离开了办公室。
…
球队的翻车事件触动了全国人的心灵,因为对面车的司机因为疲劳一个不留神开到了对头的行车线,导致了4死25伤。剩下球队的队员也溃不成军,Liam这几天沉默了,这周末我每天留在他们家里试图和他说说话,他只抱住我,没说过一句话。明显这事对玩世不恭的他打击至深。
以前看过些心理学的书有说过,这个算是创伤压力後遗症的一种,也是一种生存者的内疚。
「Liam,你需要明白这是一件好不幸的事,而你没有做错,你幸运地避开了这个意外,他们也不愿意看见你这个样子的。」可他完全躲开了我,走进房间把门锁上了。
我感觉碰了一鼻子灰,坐了在他门前的地板上哭了起来。也不知道坐了多久,脚都麻痹了。
Linc伸出了手把我扶起来,「先别理他,让他睡两天吧。明天再说。」
「那…我先走了。」说真的也不知道能做些什麽只好让他们兄弟俩好好聊下。
我转身走,他拉住了我「我送你回去吧,太晚了。」
「嗯。」
走的一路Linc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但却令我觉得很安心,走到我公寓大楼门前刚碰上了Samantha,我便示意可以和Samantha一起上楼了。
…
「你在玩火!」Samantha忍不住了,走进升降机的一刻应该在警惕我。
「不,他只是见太晚了才送我过来。」
「你没看他的样子吗?可心疼的。」
「那有,黑面神没感觉的好不好。」
「傻瓜。」
「Liam怎麽了?」
「变了个人,心塞。」
「由他,这些心里的问题要不自己想通,要不时间痊癒,总是要靠他自己。」
回到了公寓,我回了自己房间,发了个短讯给Liam:“我知道我帮不了你什麽,只要你想找人聊聊,我在。”然後洗个澡抱着那条围巾睡了。其实这条围巾已经只有我自己的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