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我们都没再讲话。我爸望着窗外,云伴月戴着耳机,轻轻靠着玻璃睡着了,我低头,假装在滑手机。
我能和我爸好好相处再同一个空间里,我已经很讶异了。我本来以为我们这一生,大概就如此了,永不再见,永不联络。
这也不能怪我有这麽......偏激的想法。
直到现在,我闭上眼睛,还是能清晰回忆起那一段时间,我们吵架的画面。
一想到那一幕幕昨日,心中一阵又一阵的钝痛袭来,痛的让我瞬间喘不过气。
我看向前座的他,还有後座的云伴月,只觉得心中一阵矛盾。那股矛盾,交织成为了一种更心痛的感觉。
我喜欢的人,和我恨的人。我喜欢的人,希望我和我恨的人和好,但我和我恨的人都知道不可能再回到从前......
一路上,气氛安静得很诡异。
快到我家了,我才想到车上还有一只睡着的云伴月。
「喂,云伴月,你家在哪?」我摇了摇她的肩膀。
「唔......」她伸手揉揉她的眼睛,睡眼惺忪的看了我一眼。
我无奈,出手拉掉她的耳机,再问了她一遍:「你家在哪?」
她回我一个茫然的表情。
我翻白眼,她睡醒都这样吗?
「你家在哪!」我稍稍放大了声音。
云伴月吓醒,「喔。」无神的报了个在信义计画区里的地址,声音完全没有起伏。
我请司机先到那个地址去。
过了好几秒,我才反应过来,这个地址跟我家非常近,好像只隔了一条街而已。
「我们家住很近?」我好奇。
她从刚睡醒的状态缓了过来,声音恢复了活力:「好像是耶。」
「你刚刚怎麽了?」我忍不住问,从来没有看过云伴月那麽无神的样子。
「喔......」她用手支着头,手肘靠在车门上,「刚刚在飞机上吃安眠药啊,我本来就不太能吃安眠药,吃了反应就会变得很慢。」
「你干嘛吃安眠药?」听着她漫不经心的语气,我的口气有些差,带了责备她的意思。
她怎麽能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
云伴月懒懒的回眸看了我一眼,那一眼竟然有些妩媚。
「我有很怕待在密闭的空间,特别是像是飞机和一般的自小客车,一搭上去我会变得很焦虑,所以通常最快的方式就是吃安眠药。平常会尽量不搭交通工具,能用走的就走的,不然就骑脚踏车,再不然我能接受的底线就是机车。」
「你平常都是骑脚踏车上学?」我不敢相信,我们学校在半山腰上唉。
「高一刚开学的时候是,之後真的觉得太累了,只好逼自己搭公车。」
「那你干嘛不读平地得学校?你会考几分?应该上的了第一志愿吧?」我几乎是直觉地说出这些话。
她深深的瞧了我一眼:「我会考36分,满分。我只想来我们学校,因为这里有我牵挂的人。」
我对上她深如幽潭的双眸,不懂那话里的深意,身体一动也不能动,直觉带着我逃离她的温柔目光......
不再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