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遗憾里,找寻一丝过去。」
「溦海,很高兴认识你,叫我嫶甯就好,我想和你做朋友。」
「嗯……嗨,我叫溦海,第一次有人想和我当朋友,好特别哦。」
「溦海,我们一定要当一辈子的朋友。」
「嗯!一定,打勾勾。」
「溦海,再见了。」
「嫶甯,你怎麽了?不要走,不要!」
从黑暗里醒来,已经不知道昏迷多久了,睁开眼,闻到的是医院独特的味道配上淡淡的血腥味,听到爸爸妈妈不断呼叫着我,过了不久,医生护士都来了,开始对我做检查,等到身体可以动时,第一时间叫了我妈妈。
「妈,我昏迷很久了吗?」
「三天,感觉还好吗,有那里很痛吗?」
「没事,脚有点痛而已。」
「没事就好。」
我呆望着天花板,「爸,妈,对不起,要给你们的礼物都没了。」
爸爸摸着我的头,「傻孩子,说什麽话,我们以後一起去买就好了啊!」
「......」我看向我的脚。
「妈,我的脚是不是伤的很严重阿?」
「.........」
「拜托你告诉我,我以後还能跑步吗?」
「孩子,我很抱歉,但医生说跑步可能就没办法了,但是只要你好好复健,走路是没问题的,不要想这麽多。」妈妈轻轻抚摸着我的脸颊。
眼泪从我的眼角不断流出,我沉浸在悲伤里,没有人想过,意外会突然到来。
过了好一阵子我才再次开口,「我的事,没有让学校知道吧!」
「放心,我们没有告诉学校。」
「那就好,还好已经放假了。」
话一说完,叔叔跟阿姨刚好进来了。
「溦海,还好吗?感觉怎麽样。」
我看着叔叔阿姨,他们眼睛多了很深的黑眼圈。
「还行,阿姨,嫶甯她还好吗?我想见她。」
「她没事,你好好休息,等过几天等你们身体好一点再见面,好吗?」
「好,没事就好,还好她没事。」
「宝贝,你先好好休息,我们先不吵你了。」
「谢谢你们。」
因为太疲累的关系,很快的又入睡了,半夜我被痛到醒了过来,过後的几天,我不断的施打止痛,打到医生不准我这麽频繁的打。
「还很痛吗?宝贝。」
「有一点点,但没以前那麽痛了。」
门被打开,叔叔跟阿姨走了进来,「溦海,身体好多了吗?」
「阿姨谢谢,好很多了,阿姨,我觉得我可以去见嫶甯了!」我略开心的说到。
阿姨跟叔叔的脸露出了悲伤,「......」
「怎麽了吗?」
「......」
一种不安的感觉充满了我的全身,像是有千万个针在刺你的每个细胞,「拜托告诉我,发生什麽事了?」
阿姨走向前握住了我的手,「溦海,很抱歉,我们不是故意隐瞒你的,其实嫶甯在当天急救时没有撑过去,离开了。」
听到这句话,眼泪无法控制的跑了出来,原来我的梦是真的,我的不安也是真的,「不可能,嫶甯死了?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因为我的任性,如果那时候没提早回来,就不会发生这件事了,对不起,是我害死她的,是我害你们失去了女儿,对不起。」
阿姨紧紧的抱着我,安慰我,但我什麽都听不进去,我哭到喘不过气後,晕了过去。
「溦海,醒来了吗?」阿姨摸了我的头。
我盯着天花板说:「对不起。」
「没事,不要再道歉了,不是你的错。」
「是我害的。」我将手遮住了眼睛。
「溦海,你听阿姨说,嫶甯离开前,有醒来一下子,她说知道你一定会很自责,要我告诉你,不是你的错,你不要把错全怪到自己身上,嫶甯还说,她很开心有你这个朋友,很遗憾她要先离开了,她很抱歉,未来没办法继续陪你,要你好好的,知道了吗?」
我紧紧抱住了阿姨,哭着,「我真的很抱歉。」
「没事了,没事。」阿姨轻抚着我头。
泪流了一整天,晚上,剩我一人在病房里,我拨了凯翔的手机。
温柔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传出,「小海,你终於打给我了,前几天你打给我,我没办法接到,那天,有什麽事要告诉我吗?」
我忍着泪,「没事,只是想跟你说声加油,你比赛顺利吗?」
「还不错,你没来看真的很可惜。」
「凯翔,我...」
话未说完,我听到了另一头传来了那女孩的声音说着,「凯翔,赶快进来了。」
「怎麽了,小海,你继续说。」
「你现在在干嘛?」
「我们在办庆功宴,在吃饭。」
「王凯翔,那女的都叫你叫的这麽亲密吗?」
「大家都是直接叫我两个字的名子啊,你怎麽了?吃醋了吗?」
我握紧了手机,眼泪还是忍不住流下来,我强忍着泪回应他,「没有,没事,你好好玩,我先睡了,晚安。」
「好吧,晚安,对了,寒假我忙着集训没办法回去高雄,你想找我的话来台北,知道吗?」
「没事,我也很忙,忙着训练,去不了,掰掰。」我撒了谎。
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楼下是一对情侣,好像吵架了,男生紧紧抱着女孩,好像在道歉,看着看着,又哭了。
我本来是想告诉他我发生了车祸,但一听到那女生的声音,我就什麽都不想说了。
我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我怎麽变得这麽不安,这麽小心翼翼。
事情到现在整整过了三个礼拜,每天都在病房里度过,我生日时,凯翔打给我和我说生日快乐,我不知道怎麽回应他,因为每当接起他的电话,都会隐约听得到那女孩的声音,当然不只有她,还有其他人,但我内心的不安不断的翻起。
每次讲不到几句话,我就快速结束了通话。
我变得好不像自己。
爸爸走进了我的病房,坐在我旁边,在看着书的我将书放了下来,「爸,怎麽了吗?你不是晚上才会来吗?」
爸爸握起我的手,「宝贝,爸爸跟你说,我们出国治疗好不好?」
我有些惊讶的看向他,「什麽意思?」
「我跟你妈妈在国外帮你找了专门治疗的医院,对你复健会比较有效,你也会比较快好起来。」
我愣了愣,「那你的工作怎麽办?」
「没事,爸爸在国外还是可以继续当律师啊,只是你要和你男朋友说,你需要出国的事。」
「我连我出车祸都没告诉他,是要怎麽开口说我要出国。」
「你怎麽没告诉他?」
「因为我不想要因为我的关系影响到他训练,还有因为......就很多事,所以没跟他讲。」
「你要赶紧说,如果可以,开学前就出发,学校那边我会说你出国读书,好吗?但如果真的要留在台湾也没关系,我在跟医生联络。」爸爸拍了拍我的手。
「我知道了。」我抱了我爸说:「爸,谢谢你,因为我的关系,你很累吧!」
「傻孩子,说什麽话,因为你是我女儿啊。」
我将头靠到爸爸的肩膀上流着泪,「谢谢。」
我不知道要怎麽向凯翔开口,其实我自己的内心并不想去,因为我不想离开大家,但我知道,去国外治疗才是最好的。
选择,成了此时此刻最难的事。
有时候,有些意外,让你後悔到不行,
有些误会,成了一辈子无解的试题。
有些事,选择了就只能往前走无法回头。
我决定了,要出国治疗,半夜,我一直睡不着,觉得要告诉凯翔,但我不懂,他是不是还喜欢着我,因为接下来的电话,我宁可一辈子不打。
「男朋友,你在干嘛?」
「......」
「喂,你干嘛不说话?」
「......」
「怎麽了吗?」他一直没有回应,害我害怕了起来,电话那头,终於出声了,但不是他。
「他去洗澡了。」一句极其暧昧的话从电话那头传出。
「王凯翔呢?你叫他接电话。」
「我不是告诉你了,他在洗澡。」
「你在他的租屋处?」
「对。」
「没有其他人吗?」
「没有。」
「为什麽!为什麽你们两个会独处在一起?」我像疯婆子一样狂问她。
「我和他不小心发生关系了。」
那像八点档的台词从电话那头发了出来。
「听你在放屁,凯翔才不会这样对我,电话给他,我自己问。」
「你觉得他会承认吗?」
「你!!!」
「不说了,我们等等要睡了。」
她一说完话就将电话挂掉。
放屁!狗屁!他妈的原来承诺都是假的,那天夜里,我紧紧抱着枕头,怕尖叫声吵到其他人,我紧紧抱着枕头放声尖叫,大哭着,难道,我相信的感情都是假的吗?
隔天一早,我的眼睛像是被蜜蜂螫到,肿的跟什麽一样,爸爸一早进来,吓都快吓死了,我抓住了爸爸的手,眼神却很呆滞,好似被小偷偷走了灵魂。
「爸,我们去美国吧!」我无力的说着。
爸爸摸了摸我的头温柔说:「宝贝,还好吗?」
我努力的挤出一些微笑,「没事,爸爸,我们什麽时候能去啊?」
「你准备好,就可以出发了。」
「那就下礼拜吧!下礼拜。」
「好,那我跟你妈妈去处理手续的事,下礼拜就出发。」
「嗯,爸爸我累了,让我先休息吧。」
爸爸离开後,我的满脑子,想的还是她对我说的那句,我和他不小心发生关系了,我不知道该不该和他求证,我害怕面对他,只在出发前一天,留了一个讯息给他,上面打着,明天十点,我在桃园机场等你,我要出国了,去美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