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惜緋如金》 — 【章捌】之三:方桓入衙,百緋竟遭刑

翌日,衙门前。

被通知自家主子被缉拿的已嵨,差人提着饭盒准备入衙门看看惹是生非的段兰律,可却好巧不巧遇上也要来提拿问话的方桓。上回段兰律受击他覆命到郡司守报案,说了一些段兰律要他陈述的事实之後便没有交集,今日相见又是在这种地方,真是一遇见都没好事。

方桓见已嵨朝自己略微点头,又见身後小厮提拿饭盒,不禁出言冷讽:「都被当杀人犯了还有闲情吃饭?」

「方大人说的是,官衙里粗茶淡饭怕主子挑口吃不下,也怕这没吃好会扰了办案进序才特地款备几样主子爱吃的菜色。」已嵨恭敬的回应,看在方桓眼里到有另个解读。

不就是吃饭皇帝大,在大的事都得吃饱、吃好不可。这个段兰律还真是泰然处之,连底下养的人也不惊不慌的实在让人怎麽看都看不顺眼。

「好好让他吃吧,等会提调问话可别说没吃饱不给问了。」语落,便快步走进衙门,便走边嚷道:「带路,到红百绯牢房。」

「方大人,我们梵大人想先请移驾到内阁一谈。」官差不敢阻拦,跟着边走边道。

「昨日梵大人都下令不让郡司守将人带走,现下谈个屁!」他脸色沉黑,「废话少说,带路!」官差不敢驳逆只好先行带往牢房去。

已嵨在後头步伐慢缓的跟进,後头小厮便上前细声问:「嵨爷,这方大人真奇怪,为何不是先去亲主那问话反而是先去那红将领去,这方大人该不会藏着什麽心思等我们露馅?」

已嵨看着那头也不回的方桓,「谁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

「现下时机合适探望亲主吗?」

「不这时看更容易招人疑窦,别慌。」小厮应了声赶紧上前跟官差打交道,让他们带路去探望段兰律。

衙门的牢房分南北两处管制,官差领着他们来到北侧的牢房,即使是随意望个几眼也能感觉得出这里的牢房似乎比较好一些,既不那麽潮湿也还有铁窗透气。尤其还有用乾草与棉花叠铺成的床,算是对犯人而言够好的了。

当来到段兰律牢房前确实不见他凄苦狼狈样,反而好整狭已的躺在堆平的棉床上睡着。

「段大人,有人来看你了。」官差说着却没打开牢房,甚至也不打算离开。

已嵨见状便暗示小厮,後者便赶紧掏了点银两给官差。「官爷,大人们想说些私府里的话,麻烦回避回避。」

官差见有银两到手,也随意示意哼了几句便离开,小厮也离了几步让出空间给已嵨,自看守着四周。

已嵨见没闲杂人便蹲下身从饭盒拿出几碟小菜,「亲主,菜热着呢,方大人等会就会过来问话,先吃点吧。」才说完就见阖着眼的段兰律慵懒起身走来,一步一踏的摆动皆让手上的锁链发出琅璫声响。

目光对视一眼,便随意坐下拿起碗筷吃了起来。「红百绯,如何了?」

「跟亲主同样被关在官衙里,方大人先去找她问话,不一会就过来了。」望着那张看似平淡的神色,又接着说:「入衙之前她没受什麽伤,不过现在就不得而知。」

尽管如此他倒也放心,便又露出那般无所谓般的表情道:「我被诬陷杀人了,你觉得是怎麽回事?」

这突来一句,已嵨既没惊吓也没哑口,直道:「亲主的官牌遗失才被他人趁隙所用,侥幸过了郡司守的守差。」

「原来如此,习惯仗着我这张脸就可百关皆通行,也没留意到那可有可无的官牌让他人冒用了。」慢条斯理的咀嚼,神色却是薄带一某厉色。「官牌有验证真假吗,可否有收到消息?」

「有,昨日您入宫时才传来消息,对方所持官牌是真的。」

「真是姗姗来迟。」

「因为不是从那位直接验实,所以消息才来得慢没法即时汇报给亲主,也因此让亲主遭了罪受。」已嵨顿了下,目瞧出入处後又道:「那位说来验官牌的是一般拿钱做事的小辈,应是不敢将人灭口後还转嫁亲主身上。」

「哦。」这话说得他好奇。「那便表示有他人从中介入了呀。」瞧已嵨颔首,他停下手偏头想了下:「有派人盯着城门口吗?」

「已经派人去盯着了,目前未发现可疑之人。」

「那就盯着文桧吧。」拿起筷子敲了敲铁杆,「这事情不管怎麽想能渔翁得利的也唯有他了。」

「如真是文桧作为,倒显得急躁了。」

「不无可能呢,毕竟他一直找不回东西,延寒坝又一直被羁押在郡司守,如果想从口中问出什麽也得见上一面。」继续动筷吃着,脑中推敲着这件事的起因。「他是总军卫可不是什麽地方官,既然在台面上跟延寒坝是毫无关系自然不可能明面上见面,既然如此,他急迫想知道交易东西在何处,自然也能利用我的官牌去作手。」语落,眼角余光一瞥便放下碗筷。

「亲主?」已嵨不解其举动,小厮便快步走来。「亲主、嵨爷,官差来带人了。」

「挺快的,是在红百绯那问不到什麽吗?」边说便见官差走来。「段大人,方大人调你问话,跟我们走。」

段兰律不发一语,任由官差将他带出牢衙,一旁已嵨见状也无法跟上仅能目送。但就在与他错而过时耳边微弱细语倒是听清了。

〝将东西透漏给七皞殿下。〞

已嵨作楞不解时段兰律已经被带走,根本不及从他神色中会意原因。

竟然是把东西给偏偏敌视自己的人?

知道已嵨一定心存疑惑,但他也没打算解释什麽便跟着官差走,只是这走着走着却是将他带离牢衙,这倒让他颇为意外。但他也不吭声,依循着官差脚步走来一塘池边的廊亭。

圆弧壮的圆顶被四圆柱支撑顶天,诺大的红柱之间连接凭栏可让人倚着看鱼儿戏游,不远他看见了方桓,却一脸铁青嘴碎念着什麽,再走近一些便看见官老爷梵大人站一旁不赶吭声脸色有异,这情况倒是有趣,梵大人既是强关他在衙门也不给郡司守的人带走他,何必现在一副麻烦上头的模样呢?

而就在他走到亭中他便知道原因何在了。

只见一抹身影背靠在红柱好似闲惬,但此人却是浑身湿透连额前发丝湿濡成一束,自然那左眉上的疤痕也显而易见,不作二话他一步走近细瞧,只见那脸颊不正常的血肿瘀青以及嘴角淤血,不难猜出被官差用了刑。

即便她双眼紧闭休憩想获得缓解,但那紧皱的眉宇便知丝毫无用,想必那不断重复成叠的痛感侵蚀着她的知觉,而浑身湿透的身子即便天气燥热,在湿暗的牢狱中也是阴冷作寒。

昨日还在与他斗嘴你来我往的眼前人如今却成这副模样,他心中一抽,不由自主地伸手──

「段大人。」这一出声让闭着眼的红百绯猛然睁眼,印入眼帘的手掌令她一愣随即出手制止。

两人无声对视一眼,段兰律悠悠抽回被抓着的手。即说:「梵大人用刑用得真快阿,才一个晚上就将红将领搞成这般鬼样子,真是效率惊人。」不等招呼便自迳坐在方桓对面,「方大人想来是在红将领身上问不到什麽,才赶紧唤本官来的吧,也是,这嘴被打肿成这样谅她也说不出什麽吧。」又侧望一眼,不禁同情道:「真是可怜呀。」

红百绯眼中没有不满不悦之色,仅是上下打量他。嗯,看起来完好如初没什麽缺角。

方桓从他一到这亭内,毫不打声招呼就往红百绯走去,即使这家伙脸上没什麽表情起伏,不过眼里的波动倒是让人看得挺清楚的。

「如你所言,她这嘴被打得连『方大人好』都说不出来,真不知道梵大人是故意想刁难郡司守还是想赶紧破案才如此积极进取。」

这蜿蜒的挖苦让梵广山不禁不是滋味,身为地方官本就有行刑的权力,自然也不会承认自己真下错命令。

「方大人也无须如此刻薄说话吧,本官也说了在用刑前已跟红犯问出一些话,你眼前的誊文便是证据并非毫无所获,现下本官任你调人问话办案,是否也该谢过本官大度?」梵广山脸色显摆要他明白此时可是在他官衙而不是在郡司守。

闻言,方桓低眼望着桌上纸张墨迹,悠冷道:「今日前来有二事,一者是问话,二者是太子殿下命我探视,如今梵大人的作为让我该据实已报还是蒙骗太子呢?」

探视?梵广山一头雾水看向段兰律。近期并无任何传言段兰律有太子之间有走往,即便有他也没让段兰律伤到分毫,何来不知如何回报之说……难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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