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死阿宅!今天就只有这点钱?」理着红色刺蝟头,一脸痞子样的男子说到
「说话阿!笑笑笑...只会笑?」另一个瘦高的男学生帮腔
「对...对不起...今天稍微买了一些吃的...嘿嘿...」我说
「喔?我有准你买早餐是吗?你...」
接下来就是照惯例往腹部、膝盖上的招呼,这已经是这学期以来的第37次了,而这也正好是我来学校的第37天。
老实说真的很痛,但不知为何我下意识的笑了出来,对我来说"笑"有一种魔力,紧张、愤怒、难过的时候,笑出来会感觉舒坦一些,到後来已经不记得是因为这样傻笑被揍,还是被揍了以後才变得喜欢傻笑,总之,我就这样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教室。
一进教室,老师和同学正专注地讲解三角函数到一半,没什麽人留意这开门声,更不用说遍体鳞伤的我了。
「正豪!你的课本勒?」老师声音不带感情地问着
这时我下意识瞄向不远处那群不良少年,红色刺蝟头的男子朝着我比示我的那本残破不堪的数学课本,看来是被他们拿去抄了
「我...我没带...」我不情愿地吐出一字一句,尴尬的是嘴角还不小心噗哧笑了出来。
「没带还笑得出来?这堂课罚你站着上课!」
隔壁同学只冷冷的吐出一句话:「都被欺负了还护着他们,根本就是笨蛋!」
对呀!何必呢?我应该要趁机反击呀!去验个伤什麽的,拿去给家长、老师看,然後再请一堆新闻记者来采访,隔天报纸头条”X县某名校学生遭霸凌”,把这件事情闹大後,那几个败坏校风的不良少年就掰掰了...
可是我不敢、也不想打破这即便是被欺负所勉强形成的微妙平衡。
「他们是在跟我玩,只是手段粗暴了点,像他们今天出手的力道就有减弱,没错,没有朋友会去向老师告状的,如果我去告状的话,以後就没有人想跟我玩了。」我编出了这样的理由说服自己。
放学後,我走在一个小巷子里,原本一直颓丧的头在那一瞬间,突然不受控制的往旁边的一个小垃圾桶瞥去,有一片L形白色突起物吸引了我的注意,那似乎是什麽属本还是画框的一角
我小心地掀开垃圾桶的盖子,是一本白色绘本,里头和外框一样全是白的,我拍掉封面的污渍,几乎是全新的。
不过这麽新的本子怎麽会有人想丢呢?
嗯...既然是在垃圾桶捡到,应该算是无主物吧?
「小正,今天在学校怎麽样阿?」妈妈朝着推开大门的我问到
「还好...没有甚麽特别的。」我简短地敷衍,直奔房间,关上门,透过门缝隐约可以听见父母讨论的声音。
「小正又被欺负了?」较为粗糙的询问声,应该是父亲。
「恩...想必又是这样...」母亲虚弱地答到
「哀...怎麽会...」
「可是小正他是好孩子!」
「我知道,但...不反击根本就不是男人!」
「你...」
接着又是一连串无止境地唉声叹气。
我将自己整个人紧紧裹在棉被里,眼泪潸潸落下,紧绷着一整天的情绪此时才敢宣泄,之後是好一段静默,就连父母教我吃饭也装做没听见,然後我忽然想到那本画本,停顿了几秒,我猛然踢开棉被,不停地将物品从书包里头翻出,直至翻找到那本纯白绘本我才松了一口气。
我很喜欢画画,喜欢那种将一切情绪、想法转换为画面,描摹在纸本上的感觉
四周墙上贴着的素描都是我画过的景物,有街景、公园、火车、电线杆,还有很多看似不起眼的城市小物,不过就是没有活物,没错,就连野猫野狗我也没有画过,因为他们都跑很快,没办法停留在我脑海里太久,我有试着画过附近的黄色流浪狗,是模糊不堪的怪异模样,索性就不画了。
但是这次例外,「要不要在上面画点甚麽呢?」也不知为何会冒出这种想法,接着脑海中随即浮现一位穿着粉色和服、白皙脸蛋、拖着金色长发的日本女孩,很清晰、很清楚,我立刻动笔"描摹"出轮廓,脑中的画面几乎就这样打印在绘本上。
这大概是我生平第一次画活物,还是个女孩,我满意地对着“她”笑了笑,但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画本内的女孩也同样向我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