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一直在思考着,都已经到第四个月了。夏天都已经过完了,天气逐渐转冷…──恩,不对这些都不是问题。问题是,最近研究报告显示女性在与男性交往三个月内基本一定都会牵手、拥抱、亲吻,然而!我本人官一品却从来都没有亲过豊瑛子。
其实瑛子也没有亲过我,还记得当初告白的场景与梦里如出一辙,可亲吻这部分却是我的脑袋自行脑补的!当天早晨她也只是拿我床边放的一只泰迪熊的布偶轻点一下我的脸颊,所以我跟她几乎都没有亲过彼此。
但身为男人的我主动去问要不要接吻,感觉很逊啊…。
官一品懊恼的趴在桌面上,前头的老师拼命地在黑板上头抄写如同咒语的数学公式,看的他头都晕了。
瑛子则在上课的时候转过来看了一眼坐在教室角落的男朋友猛力用手搔头,好像是有难言之隐无法倾诉,扯了扯嘴角,继续彩绘自己的数学课本。
下课钟才刚敲完,瑛子就被一群女生团团包围着带去餐厅吃午餐,官一品则乖乖的坐在位置上向面露焦虑的瑛子挥手道别。
「就算问了也改变不了什麽、呃啊──!我好耸啊!」他在教室後喊着,只因,整间教室只剩下他和最好的朋友、阿敬。
「你总算知道了喔。」
「作为好友你不是应该加油打气吗?!怎麽反过来数落我了!」
其实无法勇敢去亲她这件事情已经让官一品想得够久了,他早在交往第二个月开始便绞尽脑汁的想,瑛子和他都是第一次,既然是这麽宝贵的第一次,应该要用怎样的表情呢?眼睛呢?眼睛要闭起来还是打开,要怎麽亲,嘴巴靠近之後该怎麽做?!
「其实我觉得那就是一个顺势你懂吗?顺应着,欸现在的气氛很GOOD喔,那就下去了嘛。」
不!那一点都不简单,现在比起来一大长串的微积分跟恋爱,果然是恋爱比较难啦!
「不可能啦,我不敢太用力触碰她,总觉得女生就是易碎品,一碰就碎了」
「你到底把女孩子想成是怎样的东西,不然你还是改变性向去爱汉子吧」
官一品把来龙去脉告知了阿敬,但没有提到最主要的因素,那就是「瑛子一年後就要死了」的事情。他还是很明事理的,在普通人眼里他们只需要是一对尚在懵懂期的情侣就够了,不需要多替他们担心些什麽,这才是他们俩真正希望的。
「既然是女生先告白的,那就不用担心了,只要她喜欢你,你只要在确认她同意的情况下吻下去就对了。要是还婆婆妈妈的问能不能吻,那才叫做白目吧」
阿敬一边吃便当一边拿着环保筷指向婆婆妈妈的官一品。
就像是阿敬所说的,婆婆妈妈的只会蹉跎光阴而已,要是瑛子真的只剩下一年的寿命,我再继续消磨掉彼此的耐心,到最後这段感情只会崩塌,进而造成瑛子怀抱着不甘而离世。
这样的恋爱!他可不想要!
阿敬把饭盒草草了事以後就带着球下去和班上男生一起打三对三了,午休时间班上本来就没什麽人,官一品正想放松下来好好思考的时候,教室门缓缓被打开了,映入眼帘的是露出半个身体的瑛子。
「吃饱了吗?」一品问。
「恩、吃饱了,你呢」
「我也是。」
场面一度尴尬,幸好瑛子不是那麽内向的人,她把门关上後就走了进来,走在官一品面前温柔一笑。
「心情不好吗?」她愉快的走上讲台,官一品则站起身来跟随着她,坐到了第一排最前面的桌面上头听她演讲。
「也不是,就是想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而已」
「嘻嘻,有事情都可以跟我说喔」
一看见瑛子的笑容,官一品的心又被勾走了,原本紧绷的像是拉紧的皮带,看见她的那刻也化成了一条伸缩自如的橡皮筋。整个人放松下来之後跟她谈吐也比较自然了一点。
「那我现在当老师喔…」她拿起老师讲课的黑色长棍,指着空白的黑板对我说「请官同学回答这一题!」
「老师我看不见题目」
「你怎麽会看不见,在这里啊!这里!」瑛子反覆用黑色棍子戳着黑板。
「我实在看不见!可能要近一点」
官一品调皮地站上讲台,把瑛子逼近至贴上黑板,他则单手支住黑板,将瑛子给圈在自己的怀里,两人的距离贴得老近,互相的气息都能感知得到。瑛子睁着水灵大眼,顿时不敢说话,也不敢抬头看向比自己高的官一品。
「老师,题目在哪?」
「呃、我,我不知道」
「那,瑛子,我可以吻你吗」
大概就是一个刚好的时刻下,恰到好处的调情,算准了这个时间点没有人在,女孩水汪汪的大眼注视着自己,那充满了期待的反应,让人如何把持的住呢?官一品很快的把黑框眼镜给拔了,单手支起瑛子的下颚,微冷的午後,晴朗的天空,无人的教室。
──坠下了蜻蜓点水的吻。
抬起头的时候,两个人的脸都红了遍,官一品则大方的靠在旁边任由少女心爆发的瑛子在惊慌失措。
「其实我一直在想,要怎麽吻你,才不会让你讨厌」
这也是实话。
「因为、因为我是第一次所以很害羞啊…」她整个人蹲在地板上又很快地站起来,动作很多的她最後停留在用手搧风,让烫红的脸颊降温。
「我也是啊,所以看见你也很紧张,我的心好像松了一口气!」官一品吐了一口气,用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幸好我有喜欢上你。」
正当瑛子做不出合适的表情回应官一品的时候,猛然有一个东西快速的打破了玻璃,发出剧烈声响。其实也就是几秒钟内的时间,官一品立马把身子面对发出危险声响的地方并且把瑛子护在怀里。
「呀啊!」
一品嗔大了双目,确定四周都没事之後才让瑛子待在原地,自己走下讲台蹲下身子去看,才发觉,是一颗棒球。
这颗棒球直击而来,迅速的坠落在最後一排的走廊位置,期间完全没有经过撞击和反弹,它就直直的落在门口。
官一品把棒球和犯案现场都拍了下来,拿着那颗棒球等待着棒球队一来他就要兴师问罪。学校本来就禁止棒球这种远程的东西在毫无护栏的情况下开打,这下子他们一闯祸,学校必定严惩,没过一会儿的时间官一品就领着棒球队的队长去教职员办公室报到了。
等到他把瑛子送回家後,再度重启自己手机里头的照片,在每一个不同的角度他都拍了好几张照片,其实在当下他没有多加动脑思考,但冷静下来他发现,这颗球砸中玻璃破掉後,还有冲击力,而这个角度──
如此刚好,其实可以正确打中当时站在他身边的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