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愛情百貨 — 婚宴

筱筱後来没调回来。

原因没有人知道。但不知什麽时候开始,我们又恢复了每晚睡前通电话的习惯,也包含睡前的琵琶晚安曲春江花月夜。

与筱筱恢复联络的事我有告诉学长,却没告诉他她就是我心里的那个人。毕竟我跟筱筱也只是朋友,我怕说多了让大家心里都不舒服。

但如果学长主动问了,我也会如实回答。

以前常听人家说,筹办婚宴有多可怕多恐怖多令人发指,会争吵会压力大会分手,而这问题似乎不存在我跟子谦学长之间。

虽然我与学长都觉得公证就好,但双方家长还是希望终生大事可以一切从简但不能没有宴客。

因此我们选了一个精简小场地,前前後後花了大约六个月筹备,准备了一场只有十桌的小婚宴。宾客主要都是长辈的亲友。

他依旧固定周末回来中部,我请主管尽量安排我周末休假,这样才方便去挑婚纱选喜饼看场地。

学长不能配合的时间,筱筱总是自告奋勇的说要陪我去。

不过,在买戒指时发生了一点小状况。

学长一直想买一克拉的钻戒给我,但我认为没有必要。

「你求婚时的戒指就是钻戒啦,再加上婚戒就两个戒指了,为什麽还要再买?」

「那是求婚戒指,不一样啊,婚戒以外还要一颗钻戒。」

对於这些礼俗我不懂,「要买也可以,但有需要买到一克拉吗?我们又不是有钱人,钱存起来未来买房、小孩教育费用比较实际吧!」

「我查网路,克拉数是跟男生年收成正比的,以我目前的年收,我觉得至少要一克拉,还是你觉得一克拉不够?我们再往上加?」

「不了、不了,一克拉就一克拉。」我有些无奈,平日里我也不喜欢戴首饰,一克拉买了也是放抽屉,有必要吗?

但子谦决定的事,基本上很难有人能撼动他,我便崇善如流,开始网路爬文哪家银楼CP质比较高。

这样子谦又不满了,「为什麽去银楼?现在的年轻人哪还有人在银楼买首饰的,我带你去卡地亚挑。」

「卡地亚的一克拉跟银楼的一克拉戴在我手上都长得一样,一般人也看不出差异,价钱却差一倍有必要吗?」

他给了我一个你不懂的眼神,「有。」

好吧好吧,随便,都可以。

钻戒如他所愿挑好了,挑了他喜欢的品牌、他喜欢的大小、他喜欢的款式,以及非常不可爱的价位。

「我想要给你最好的。」他说。

豪气地付了一半订金,因里面要刻上我们两人的名字,因此一个月後取货付尾款。

但就在店家通知他取货时,他尴尬地打电话给我:「青青,钻戒尾款还要15万,最近喜饼、婚宴场地、婚纱照都花了不少钱,我现在身上只凑得出11万,你那边有没有4万能先垫一下,等婚宴结束了我一定还你。」

婚礼的费用我们基本上是一人一半,但像是喜饼就是由他全部负担,我虽然无奈,但这毕竟也是两人的事,戒指也是我要戴,什麽话也没多说,便立刻领了四万给他。

学长什麽都好,就是有些社会地位的包袱与固执。

婚宴的日期是在天气温和舒爽的十月份。

小婚宴当然是连伴娘都没有,在我少到可怜的邀请出席的朋友名单里只有林小君跟筱筱,但最後只有林小君出席。

筱筱当天传LINE来说吃坏肚子无法参加。

让我意外的是,我虽然没有邀请圆圆,但她参加了。以Chris的女伴身分参加的。

来了就把我一顿念:「结婚这麽大的事竟然没邀请我?太不够意思了吧!要不是偶然听Chris说起我都不知道你要结婚了。我一直假装不知道等你给我喜帖,竟然都!没!有!」

我笑着赔罪:「哎,别生气,我们就简单办而已,想说越少人知道越好,本来就打算办完了再告诉公司的人请你们吃喜饼的。」

圆圆似乎不满意我的回答,白了我好几眼。

我说:「我比较意外你什麽时候跟Chris那麽熟了?」

她愤恨道:「谁跟他熟了?是他一直缠着我每天打电话给我约我出去吃饭喝酒的,外加你忙着谈恋爱没空理我,我想说一个人喝酒也无聊就勉强答应跟他出去。」

「喔,是喔。」

「你这表情是不相信?」

「我信~我信~」

「你超敷衍的~」

「我超诚恳的~」

「哼……!」

我们两人相视而笑。

那天在圆圆家过夜後,应该是从我疏离的态度上明白了我的答案,圆圆也是个对感情很豁达的性格,没有再多做或多说什麽,我们退回了同事关系,偶尔她会约我出去喝酒,也会跟我聊聊路过的哪个男人女人好看。

反倒是Chris说喜欢圆圆并不是说说而已,总是每天早中晚的对圆圆嘘寒问暖,也常常来柜上探班,送早餐送午餐送晚餐的,只不过圆圆一直都是冷对待,所以今天他们一起出现让我颇讶异。

婚宴之後,进入婚姻生活才知道两家人的事是很忙碌的。

这周他爸爸生日要家族聚会,下周要替我爷爷贺寿,下下周他家要家族旅游,下下下周我妈妈喊回家吃饭,下下下下周要去参加哪个远房叔公的告别式,下下下下下周他的表姊生小孩…

行事历上从记录跟姊妹们的聚会时间变成家庭的各种琐事。

每天都奔波在家庭与工作间,筱筱到过百货公司後门等我下班几次,想跟我一起吃个晚餐,但都因为我赶着要回家而只能匆匆聊上两句就掰掰了。

每次见她,都觉得她比上一次又清瘦了不少。

「你怎麽又瘦了?没在吃饭?」我问。

「减肥嘛!」她笑答。

「你原本那样很好,别乱减了。」我有些不开心的皱眉,想多聊两句,但看了看表後,「先不跟你聊了,我要赶火车回彰化。」

「喔,嗯,好,掰掰。」

「掰掰。」

後来筱筱不知何时开始不再到後门等我了,我们的睡前通话也在我婚礼过後就停止了。

所有的互动最後只剩下偶尔在脸书上互相按赞与几句留言。

日子就这样匆匆过了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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