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後将书包收好，把浪费一节自习课的韩磊叫醒，确认他清醒到不会在教室睡到隔天才离开。
抵达五班前就见张灿背着书包走出来，他注意到我，随即挑起一边眉，露出揶揄的笑容，「老是摆着一张脸，会让人误以为你很难相处。」
「我是很难相处。」不想跟他罗嗦，抢在他回话前说：「小乐呢？」
张灿笑了一下，说：「他要我向你转达，他礼拜一、三都要球队团练。」
「叫他以後用手机通知我就好。」
走没两步，我回头看了站在原地对我歪了头的他。
他脸上的微笑像是知道我本来就会回头找他。
我实在不想和他有过多的牵扯。
「你现在有空吗？」纵使不想，我还是有必须弄清楚的事。
「有，但我有点事要处理。」张灿向我走来，将手机交给我，「给我你的电话，我晚点跟你联络。」
我犹豫再三，仍是将号码输入，「我怎麽觉得你是藉机要我电话？」
「是，但方便联络也是真的。」算你厉害。
他抬眸看我，笑问：「联络人名称要输入『林苡晴』还是『林嘉歆』？」
「随便你。」说完，我直接往校门口的方向离开。
一到捷运站，手机突然响起，上头显示着未知号码，我顿了几秒才接起：「张灿？」
「是。我们老地方见。」
我愣了愣，疑惑问：「老地方？」
面对我的疑问，张灿楚楚可怜地说：「太让我伤心了吧，就是我们常见面的地方啊。」但我明白是「装」可怜。
「……你可以明说。」不就是我家楼下的便利商店吗？
「待会见。」
我将手机从耳边拿开，一看仍在通话中，又拿近耳边问他：「为什麽不挂电话？」
「我不挂女孩子电话的。」
我对於他「绅士」的行为感到无语，沉默了一阵子才挂断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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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光临——」店员姊姊发现是我，恬静地笑了一下。
我朝她点头致意，略略勾起唇角。
「林苡晴。」
循着声音方向看过去，张灿右手撑着头，坐在以往的位子上，向着我微笑。
在他对面座位的前方，摆了一瓶红茶——我平常买的那牌子。
「请你的。」
是说这个位子，都是搭讪他的女生坐的，我如果坐在这里，不就像是搭讪他的女孩子了吗？
纵使内心千百个不愿意，我还是坐下了。
「谢谢你，但我现在没有喝茶的闲情逸致。」我将那瓶红茶推向他，单刀直入地说：「我就有话直说了。」
张灿眯起双眼笑着点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为什麽……你会知道这麽多事？」
「嗯……」
他轻浮的态度，使我忍不住握紧了拳，「如果你没有打算告诉我，那我们也没什麽好说的了。」
张灿眨了眨眼，突然噗哧一笑，「林苡晴。」
我都已经表现出我的不悦了，他居然还笑得出来？
「你真的一点都没变。」
「我们……」面对他突兀的话，我的怒气散去，迟疑地问：「以前认识吗？」
「我听说过你在一女那段日子。」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我却捕捉到刚才有一瞬间，他的笑容褪去，但又随即展开笑颜，「林苡晴，在我面前，你可以不必伪装。」
「在外就别给我摆那张死人脸。」
「你应该要多笑，你笑起来多好看。」
「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正义感十足呢。」
我一愣一愣地听着，「什麽意思？」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张灿笑了，有那麽一瞬间，我甚至以为他是真心在笑。
我怔住。
「该不会要哭了吧？」他笑得更开怀，还带点不敢置信，「我给你的手帕呢？」
「我不会哭的，哭是示弱的表现。」
被他这麽一说，我才涌起想哭的情绪。
就像是想到自己还能哭一样。
当我还在思索自己的反常时，他笑着将一包袖珍包面纸递给我，「这样应该够吧？」
这次的笑容带着些许的调侃。
「不需要。」我冷着声回应。
看着总是嘻皮笑脸的张灿，我不禁猜想真正的他会是什麽样子。
会不会跟我一样，都有一层保护色？
「劝你少看两眼。」张灿忽然一本正经地说，下一秒又露出他的招牌笑容，「不然你会爱上我。」
我忍，毕竟我还没问出真相。
「姊？」这个耳熟到不能的声音——
「嘉佑，你怎麽会在这里？」
听见我的疑问，嘉佑微微皱起眉头，「我们家楼下，我来很正常吧。」看上去似乎有些不高兴，「倒是姊——」
他的目光转向一旁微笑致意的张灿。
「所以他真的不是你男朋友吗？」
「嘉佑，你已经问二十几次了。」我端着松饼到饭厅，瞟了嘉佑一眼，「记住，爸在的时候别提到任何有关『男朋友』的字眼。」
嘉佑听见我的要求，感到十分好奇，「为什麽啊？」
「怎麽会这样？」
「姊？」
「嘉歆，告诉我。」
「我……」现在与过去的场景重叠，使我脑中顿时一片空白。
面对我的反常，猛然起身的嘉佑也开始手足无措，「姊，你、你不想说就算了，没关——」
「算我拜托你……什麽都不要告诉爸。」我紧紧抱住他，恳求地说。「我不会交男朋友，不只是现在，以後也是……」
「像你这种人，根本负担不起『爱』这种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