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如果,不掉淚 — 初戀

他是不是喜欢我?

你是否也常有这样的疑问?

带点雀跃、带点心跳、带点怀疑,好多情绪交织在那一瞬间——当他与你相望的那一秒。

你总是忍不住偷偷盯着他看,当他抬眼撞进你的视线时,几秒钟的停留,让你有了这样的疑问。

他⋯⋯是不是也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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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个我的几个小经历。

小学时我喜欢上班上一个男生。他长得白白净净,理着平头,衣服总是乖巧地紮在裤子里。上课时总是挺着腰杆,专注地用他那双清澈的眼睛注视着老师,成绩也总是名列前茅,这让好强的我忍不住多注意他。说话规规矩矩,礼貌又生疏,像路上遇到的陌生人,操着客套的语气像人说话。

到现在我还是找不到喜欢上他的原因,大概是欣赏他别於其他幼稚的男生的作风吧。

我开始学他将衣服紮进裤子、用力挺直腰杆专心上课(结果姿势不良造成骨盆前倾),学他穿起他最常穿的运动长裤,在课堂中的竞赛刻意与他为敌。

印象最深刻的是成语竞赛。

每课国语课文,我们都必须由课本中的每个生字查出成语,每查一个成语就为各组多加一分,重复的不算。於是为了抢先答出成语,我和他总是争锋相对的两个人,举手抢答的同时都会不自觉看向对方,答对的人就会向对方露出得意又欠揍的表情。

我和他座位的距离离得非常远,但总是能一眼对上对方的眼神,这时我的心跳总会漏掉几拍,像是想关上所有感官,只专注在他闪着光的眸子。

然後这时候我就会想,啊,他是不是也喜欢我?

我和他有另一个小默契。

对视。

我们教室的排列是,第一、二排及第五、六排会面向第三、四排,所以第一、二排和第五、六排会面对面。

那时我坐在第二排,他坐在第六排。我上课时常常忍不住盯着他看,就是盯着他发呆,盯到他也抬眼看着我。

我那时候想着,如果这时候移开视线的话太显得欲盖弥彰,所以索性就也迎上他的视线,而他也没有回避的意思,也就这麽看着我的眼睛,这样的对视总会维持十几秒,好像有一条看不见的绳子拴住我们的视线,使我们不能从对方的眸中逃离。直到老师讲课的内容把我们吸引会课堂。

可就是每次的那短短几秒,我都会不停想着,他是不是也喜欢我?不然怎麽会和我对视这麽长的时间?

还有个小故事。

美术课我和他被分在同一组,我不太敢和他说话,深怕哪一句话透漏出我喜欢他的讯息。因为与他的距离比教室更近,更是能轻易说话的程度,我就连盯着他都不敢了。所以每到美术课,即便我内心再如何激动澎湃,我还是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自动屏蔽他,与其他组员打屁哈拉。

有次课程安排了拼豆,我那时刚好很迷这项劳作,家里早就有好多材料包,上课时我也总会带去学校帮自己的作品多加装饰(学校提供的拼豆颜色和数量有限),那时黑色的豆子用完了,他正好做了一个西瓜的模型,少了黑色做籽,正不停向身边的人询问,却未果。而我正好有所剩无几的几个黑色豆子,我鼓起勇气,喉头抖着声说:我这里还剩一点,通通给你好了。

他又用那双清澈的眼睛看着我说:真的可以吗?你快没了耶。

我说没关系我也做完了,同时亮出我用拼豆拼出的偶像的名字,亮出的那瞬间,我有一度希望他能因为我喜欢别的男生而吃醋。

他笑弯了眼和我说谢谢,把黑色的豆子那去用了,後来回教室後我看见他不停把玩着他的西瓜模型,我看着西瓜上几个黑色的籽,忍不住想:是不是因为那几个黑色的豆子是我送给他的,所以他特别宝贝这个西瓜模型呢?

然後我就忍不住想:他是不是也喜欢我?

最後一个故事我永远忘不了。

小学要毕业了,大家不停交换着当时最流行的毕业纪念册给同学们留言,上面请同学写下许多基本资料及毕业祝福。

他那是是个神秘主义者,谁的毕业纪念册他都不写,写了也不写生日,大家都开始好奇起他的生日,问了他也不说,简直保密到家。

我那时就是抱着他写了名字我就很满足的心情把毕册交给他写了,那张毕册放在他的桌垫下一个礼拜,直到我问他什麽时候写给我的那天,他才交到我手上。

我永远不会忘记他在生日栏用着他工整的字迹,像是一笔一划刻下的日期。

那是他一直以来的秘密,现在交到我手里了。

但为什麽是我呢?

然後我就想,他是不是也喜欢我?

最後的最後,还有个很小很小的故事。

毕业前夕老师发给每个学生一个小纸条,要我们写上最想坐在一起的人选,我毫不犹豫写下他好听的名字。

然後,换座位时,我就和他坐在一起了。

我在想,是不是他写的也是我,我们两个互相写下对方的名字,老师才会把我们安排在一起呢?

会不会有那麽一点可能,他也喜欢我?

他是不是也喜欢我?

这个问题我到现在还是没得到答案,大概是到国中发现他喜欢上我的好朋友时,就放弃寻找答案了。

但有什麽关系呢?

这不就是最纯粹的暗恋吗?

独自猜测、独自解读对方的心思,让自己徜徉在自己建构的幻想里,为自己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这样不也很好吗?

当我想起这些小小的就故事,想起那种悸动的感觉,我好像获得了过去给自己的力量,告诉自己:世界其实也是可以这麽单纯而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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