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火很是粗暴地把瘦了一个圈的何浣丢在了地上,可不是吗?被罚禁足、天天抄经,不瘦才怪!
何浣从头到尾都十分茫然,甚至不知流火到底是什麽意思,抄经抄了那麽些天,早就抄傻了。抬眼看见了端坐在主位上的陌懿轩,吓得和何管家一般怂,连滚带爬地躲到了他的身後。「二、二皇子⋯⋯」
从前她瞧见陌懿轩便想黏到其身上肆意揉捏,如今再见到他的面容时,她恨不得撒开腿,有多远跑多远!
流火对何浣像狗熊一样的行为简直是嗤之以鼻,就这样的胆量还想害主子,脑子坏掉了吧?
「嗯。」陌懿轩难得地应了一声,他似笑非笑地看着何浣,像唤狗一样朝她招手,「过来。」
何浣觉得这样的二皇子是最可怕的,但她没办法不去,不去的话,可能有更可怕的事等着她。想着想着,何浣整个身子都颤了颤,颤颤巍巍地爬到陌懿轩跟前。「二皇子⋯⋯民、民女有罪⋯⋯」
「嗯?何小姐有何罪?」陌懿轩怕是铁了心要何浣自个儿承认罪名。
何浣懂陌懿轩的意思,事到如今她也无法抵赖,便从眼角挤出两滴美人泪,朝他狠狠地磕着头,上演一出『梨花带雨』的戏码。「二皇子⋯⋯民女有罪!民女不该歹念上心,意图下药勾引二皇子,请二皇子恕罪!请二皇子恕罪!民女知错了⋯⋯」
听见自家宝贝女儿把事实哭诉出来时,何管家险些石化在原地。他的女儿何浣,竟趁他不注意时下药勾引二皇子?她怎如此糊涂!
何管家气得跳脚,三步跑三步跳的来到何浣跟前,一掌抡到她娇嫩的脸颊上。「为父平日是怎麽教导你的?婚姻之事讲求门当户对,你这小贱人如何配得上二皇子?竟还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来对付二皇子,你的胆子当真是肥了啊!」
怎料被打懵了的何浣完全没在乎何管家骂的重点是什麽,只知他扇了她一巴掌,以及⋯⋯「父亲!你竟然打我!你从前到大连手心都没拍过,今日竟为了这种事而责打我、还骂我是小贱人?父亲你好过分!我是父亲与母亲所生的孩子,若我是小贱人,那父亲和母亲是什麽?大贱人吗!」
「你闭嘴!」何管家听着何浣那大逆不道的话气得火冒三丈,再次扇了她另一边的脸颊,两边脸高高肿起,煞是可笑。「死性不改!逆女!」
陌懿轩看着这场狗咬狗的戏码,莫名地觉得好笑。他的手肘撑在木桌上,手托下巴,笑道:「何管家莫要怪何小姐,何小姐方才也说了,下药勾引本王也不过是小事。也是本王见识颇少,竟不知勾引皇子是大明律法里的必存之事,若是如此,那本王也该禀报皇上,提醒各皇子小心痴女才是。」
闻言,何管家愣住了,二皇子这是要把事情闹大?吓得随即磕了三个响头。「二皇子,勾引皇子是大事,可小女也只是一座城池里的女孩子,就不必惊动皇上了吧⋯⋯」
「哦?照何管家如此说,难不成郊野一百公里外的女子想要勾引二皇子,二皇子也得因为她无名无分而放过她,那天下的女子岂不是个个都来下药给二皇子了?」流火一直在一旁听着,他都忍不住想撕掉何浣了,主子怎麽还不动手呢?
流火字字诸心,何管家喘不过气来,猛地喷了一口大血,鲜红染了何浣身上的水蓝襦裙。
「爹!爹!」何浣终究是担心自己的父亲,冷静下来後终於知道自己方才说了什麽傻话。「爹,女儿错了!女儿不该骂你⋯⋯呜呜呜⋯⋯」
陌懿轩的神色越来越冷,他没兴趣再欣赏这出亲情大戏了!他一把捏住了何浣的下巴,逼迫她直视着自己。「何小姐再说说看,你有何罪?」
被箝制住的何浣仿佛再动便会被陌懿轩卸下所有力气般,她瞪大了双眼,整个人止不住地颤抖。「我、民女⋯⋯民女真的错了!不该勾引二皇子!」她明明只有这一茬事来着,陌懿轩到底还想逼供什麽?
闻言,陌懿轩忽地笑了,他松开对何浣下巴的箝制,当何浣正要松一口气、认为二皇子要放过她时,他开口了:「流火,把何小姐的尾指切下来,让她长长记性罢。」
何浣还未来得及消化陌懿轩口中的话到底代表着什麽,一直候在他身旁的流火如一道劲风掠过何浣的身前,她只感觉有一道凉嗖嗖的阴风掀起了她的刘海,尚未缓过劲来,她便感受到了一阵强烈的痛觉侵袭着她的手蔓延至全身。
「啊——我的手指啊!」何浣崩溃地举起自己那血淋淋的左手,看着这切口处深可见骨的伤口,以及可怜兮兮地躺在地上弯曲的尾指,她尖叫一声,吓得晕了过去。
陌懿轩蹙起了眉,头痛地揉了揉眉心,一个眼神给流火,他便知自家主子什麽意思;赶紧搬了一盆冷水,丝毫不怜香惜玉地往下倒去——
因痛楚而昏睡得不安心的何浣因刺骨的冷水泼得神智清醒,连同被气晕的何管家也一并唤醒起来,瞧见宝贝女儿被砍掉了手指,只管流泪,却无补於事。「你啊⋯⋯父亲早已说过,万不可得罪二皇子⋯⋯」
陌懿轩没有理会两人的忏悔,他早已等得不耐烦。「何小姐欺瞒皇族,赐於断指一刑。只是本王方才说过要赏何小姐一条全屍,莫要让本王说话不算数。一个月前,何小姐利用何管家名讳,把于小姐骗至何府,何小姐可还记得?」
听着陌懿轩把当日她做的阴险事一一抽丝剥茧,她那被胭脂盖了几层的脸瞬间铁青。没想到二皇子会把这件事拿出来说,她不过是想害那个野女人失身罢了,怎料二皇子竟比她害他更上心?「民女、不过是替二皇子教训那贱女人而已!竟敢胡乱冒充二皇子的表亲,当真罪大恶极!」
何管家想要阻止何浣这种找死的行为,只是面对她那口无遮拦的大嘴巴,却如何也来不及。
只见陌懿轩倏地凝住了神,笑容凝固在唇边,却是优雅地笑了出来。「何小姐说得是,如此为本王着想的心情,本王是该让青月城城民家家户户知晓才是。」转头瞥了一眼流火,长袖随意地拂了拂,似是驱散着厅内浓烈的血腥味。他悠悠地开口道:「本王不赏,更是对不住何小姐的一番好意,流火,传下去,本王要赏何家大小姐——凌迟处死!」
何管家跌倒在地上,不骂也不闹,只是眼中再无生气;何浣不可置信地掩住脸颊,泪水从她的指逢淃淃流出,血丝满布的双目全是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