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漆黑的路、漆黑的墙、漆黑的四周,眼睛什麽也看不清楚却只能不断得跑。
脸上写满害怕,戚约夏回头便看到长廊上微弱的灯映照出一道黑影。
"老师~约夏老师~你在哪里呀~?"
毛骨悚然的笑声让戚约夏的脸色更加苍白,想活下去的慾望让奔跑的速度变的更迅速,此时他唯一的念头就是尽可能跑得越远越好并且找人求助。
不幸的是别说是人,这一路跑来连个可以护身的东西都没有。
笑声的回荡让压力和紧张感层层堆叠,戚约夏只觉得身心都越来越沉重,现在的他除了追逐着飘渺的生存机会以外什麽都做不到。
在跑过一个拐角後,走廊的尽头只有一扇门,死路一条的情况让他心灰意冷,但身後逼近的脚步声逼得他没有其他选择。
要是能进到房间拿个东西抵住门,也许还能拖一点时间……
戚约夏如此心想,只是当转开门把的刹那,眼前的场景让他的瞳孔狠狠收缩。
红,除了红就只剩下红,不管是地上、天花板、墙壁还是窗台都被像是被红色油漆泼洒了一遍,根本看不出最原本的颜色。
视觉冲击过後浓厚的铁锈味刺激鼻腔,这时他才发现房间一隅堆着不少残肢,不禁屏住了呼吸。
腿、手臂、躯干甚至是……头。
骤然後退半步,戚约夏并不确定自己是否有踏进这间房间的勇气,此时背後便响起了那道渗人的嗓音…
"找到你罗~"
"!!"
连不及转头,在话音一落的同时後脑就受到重击,全身的感官彷佛都被疼痛侵占般。
戚约夏首次真切得体会到地板的冰冷以及液体沿着头皮流淌的触感,模糊之间意识随二度重击袭来而丧失。
然而,这并非结束。
命运就像是在惩罚他一样。
低头扫了眼像个幽灵的躯体,戚约夏又看了倒在地上晕倒的自己,灵魂出窍的他虽然感受不到身体上的痛楚,但看着自己的身体被人凌虐和惨叫却毫无办法,这种无力感比起肉体上的折磨更是心灵上的煎熬。
目睹双手双脚被残忍肢解,来自灵魂深处的寒意袭来让他不禁打了个冷颤,尤其是在双眼即将被徒手挖出时,他甚至连偏过头的勇气都没有,眼睁睁得见证这血腥的一幕。
这是第一次他痛恨自己那卓越的记忆力,此刻脑海里纪载着所有他所见的一切,凯特病态的笑意、那双曾经创造无数甜点的手染上鲜血捧着他的眼球,甚至他还记得眼球与神经分离的瞬间…
但,最让他害怕的还是那对失去双眼的黑洞,泛滥的血液彷佛就像在无声泣诉着罪魁祸首的无情残酷。
难道我注定就只能这麽死了吗…
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却又再一次沦落到这样的地步。
朦胧之间脑海闪过所有回忆,从自己悲哀的出生开始,还有意外获得的快乐童年,再到後来一段学生时代的青涩恋情,最後……意想不到的分手和远走他乡。
之後的生活简直就是一团糟,他也彻底堕落成让自己讨厌的模样,回忆像是跑马灯播放提醒着他至今为止几乎被诅咒的一生,但一直以来的抑郁让心里突然掀起了巨浪。
不甘心!
为什麽!?
为什麽我必须用这般狼狈的姿态生活,甚至面对死亡还只能选择接受!?
我也想……想要过着所谓平凡人的幸福生活,想要能倾诉心事的知己和相守一生的爱人……
所以,我…………还不能死!!
戚约夏从绝望里脱逃而出,下意识地用手捶了胸口梳理着紊乱的呼吸,只不过…
嗯?
为什麽胸口有疼痛的感觉?不是变成鬼了吗…?
紧盯着胸膛上握拳的手,脑中浮现了一个猜测。
这具透明化的身体就像个囚犯禁锢在这间房间,碰不着东西也无法穿墙而出,显然非常不符合逻辑,难道……
嗯…虽然没有证据能够证实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不过……瞥了眼看向角落里几乎不成人形的肉身,心里产生了一个想法。
我不想再继续待在这里了…
於是,他闭上眼深呼吸,双手缓缓扣住自己的脖颈……
-
下午4:27,这个时间点非常适合享用下午茶。
管家赫诺完成了下午茶的准备後,恭敬得站在自家少爷的身後像个守护公主的骑士,与之相反的是他的眼神几乎可以说是毫不隐藏其中的敌意狠狠射向对面那位意外的访客。
"好久不见~"
作为意外访客的里柏尔刻意无视赫诺刺人的视线,紫色的眼瞳满心满眼都是对面坐在沙发上品茶的人儿,黑色的长直发、精致的五官、碧金色的猫瞳全都和初次见面时一模一样,只是……
明明是在炙热的大夏天,围绕在脖颈的围巾是那麽的不合时宜,还有…
[里柏尔…]
戚约夏明明动了嘴唇,空气却没有传递出他的声音…
不,应该说……他根本没有出声。
里柏尔想起威格里给自己的字条,那上面写了戚约夏的状况和各种注意事项,其中一样便是……
声带受损
当初光只是看到这四个字的时候就错愕非常了,如今真的确认了实情反而波澜不惊,对此里柏尔脸上并没有泄漏一丝慌张惊讶,慵懒的神情不变就像是做在对面的不是个哑巴,而是个正常人一样。
"嘿~没想到你还记得我,我还以为你早就忘记我了呢。"
明明对方只是相处一天再加上时隔多年重逢的陌生人,戚约夏还以为相处起来会有些尴尬,没想到……
故作抱怨的熟稔语气和客套的问候,如此普通的慰问却让戚约夏有种温暖的感触,这样的相处简直就像…
像朋友一样…
想起在恶梦中那时临近死亡之时的愿望,戚约夏定定地望着笑嘻嘻的里柏尔。
这…就是朋友的感觉吗?
发现戚约夏似在发呆似是思考,再对比伫立在沙发後管家一脸\'不准对少爷失礼\'的警告,里柏尔不由得勾起一抹坏笑。
"当年明明都和我做了那种约定还说一言为定了,结果你不但没有遵守还直接消失不见,害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啊…"
里柏尔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泪水,泫然欲泣得控诉着戚约夏始乱终弃的恶行,虽然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违和感,但不妨碍戚约夏理解话里的含意。
介於所说的都是事实,於是在戚约夏真情实意得鞠躬道歉同时,管家赫诺从一脸\'你在胡说些什麽\'的愤然转成了不敢置信的惊恐表情,最後在戚约夏挥手让他退下後,一张老脸更是扭曲成了无法接受的便秘脸。
喔齁……好像玩过头了。
里柏尔见管家一边离开一边用像是看着玷污祖国花朵的恶人般死瞪他,转头看着戚约夏,漂亮的眼睛里无一丝杂念,乾净的不可思议。
……莫名明白了老管家的感觉。
眼前的戚约夏除了外表什麽都改变了,从前嘴角时常挂着的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态度也不再是如同沐浴在春风的和暖,看着对方周身冷硬的气场让里柏尔不禁怀疑记忆是不是出了差错。
"戚约…"
里柏尔止住了即将说出口的话,原因是他想起了字条上的提醒。
现在的戚约夏……似乎很讨厌别人叫他老师和直称名字,於是他将欲言又止的话转了个音。
"戚戚。"
[?]
戚约夏狐疑得回视,里柏尔却笑得更灿烂了。
"你的名字里约的发音实在太拗口了,当时我可是一直不断练习呢!偏偏念到约的时後又很容易消音,就只能像这样戚…戚…戚…的叫。"里柏尔笑着无奈的耸肩,"所以当时别人都说我对这个叫戚戚的人念念不忘呢~!"
[是吗?]
里柏尔见戚约夏听完露出一抹舒心的微笑偷偷松了口气,幸好对方并不讨厌这个称呼,心里对被自己出卖黑历史的好友默默道歉,两人间的气氛好似回到两年前那时的和谐。
[照约定来看,是你赌赢了,你想要什麽?]
里柏尔却摇了摇头,慵懒的笑容充满自信,"我还没赌赢,约定可是说要当上连续三年的冠军呦!"
怎麽说呢,这种回答既是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戚约夏觉得自己隐约之间好像已经熟悉里柏尔的说话风格了。
"我会让你明年同一时间见证我再度拿下冠军宝座的样子,不过今天我来这里是为了某件事…"
还没等对方询问,里柏尔就做了个保密的手势,并且留下一句神秘的话。
"到了明天,你就会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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