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可能?物理学界对於时间悖论到现在还没有解答,倘若真有人回到过去做了一些改变,现在的一切还会存在吗?」贝克强烈否定。
「别忘了平行宇宙学说能够解答时间悖论,你回到的过去不一定是我们这个时空的过去。」莉芙提醒贝克。
「反正,不管怎样,我觉得老师向我们透露时光机的资讯这件事非常诡异。」贝克呶嘴,「好像是在暗示我们,未来有一天将会搭乘时光机。」
「你想太多了!」莉芙哈哈大笑。
「所以啦,那干麽要特地展示时光机的外型给我们看?这真的太奇怪了。」贝克依然满心疑惑。
但莉芙对贝克的纠结毫不在意,她盯着陷入沉思的荏苒,「你在想什麽?」
「我在想老师说的那个搭乘时光机的人是谁。」
「时光机是近年最受瞩目的发明,要是时光机已然被成功启用,中央没道理隐瞒这个消息,不过佛得也没有理由骗我们,这到底是怎麽回事?」贝克想不出个所以然,愈想愈头痛。
荏苒耸肩,她忘不了佛得最後露出的那抹神秘笑容。
「反正时光机启用与否,都不关我们的事。」莉芙结束了这个话题,只要不影响到现前的生活,她一点也不在乎时光机存在着什麽秘密。
随着日子过去,荏苒自然而然将这件事抛到脑後。眼看在第二大陆生活的日子进入倒数一个星期,即将离校的学生们多已打包好行李,准备迁往第三大陆。
中央会派遣三十艘大型轮船,将他们载往第三大陆,途中行经第一大陆,他们将能够透过船舱的窗户,远远眺望这个支撑着全世界的中央大陆,也是所有永平人的诞生之地。除了极少数人,这是他们最後一次见到中央大陆了,此後,他们将在第三大陆上过完一生。
临行前一晚,荏苒邀莉芙一同到校园里走走,做最终的巡礼,明天离开後,终其一生也不会再踏上这块土地。
「但是我好累,好困喔。」莉芙睡眼惺忪,对荏苒的邀约兴致缺缺。
「可是以後就不会再回来了耶。」也只有荏苒会对离别满怀不舍的情绪,其他同学都跟莉芙一样,冷静理智地看待这一切。
「那又如何?真舍不得,回来当老师不就好了。」莉芙毫不在意地说。
「这是我们两个待在学校的最後一晚欸,你要浪费在睡眠上吗?」荏苒好言相劝。
「嗯,说实话,我不在乎。」而莉芙也坚定回应。
荏苒没办法,遗憾地离开莉芙的寝室。
在第二大陆上,学生寝室是一间间独立套房,甚至还包含简易厨房和小客厅,极为宽敞舒适。
等到了第三大陆,中央也会分配给每个人一间基础住宅,并保障个人生活所需,多余的装修,或是想要申请更换更大的空间,便必须按照每个人的收入和对中央的贡献来决定。永平除了永远和平外,也有着永远公平的意思。
「天气这麽好,夜晚的校园这麽美,莉芙不出来真是可惜了。」荏苒走到女子宿舍外的草地上,夜空是一片宝蓝色,在满月的照拂下,无须太多的灯光,也能欣赏眼前的美景。为了减少资源耗损,校园里的照明隐藏在地面上,当感应到行人经过,才会点亮,柔和的灯光以照明为中心往外扩散,彷佛点点的萤光。
「荏苒,你怎麽一个人在这里?」从身後传来声音,荏苒一愣,回过头见到一个穿着黑色连身衣的男人,眯着绿色眼眸看向她,男人黑色的发色,彷佛也融合在这深沉夜色之下。
「老师!」荏苒惊呼,没想到这麽晚了还会遇到佛得。
「这麽晚了还不睡?」佛得笑了。
「明天就要前往第三大陆,我想好好走过一遍校园,留下最後的回忆。」荏苒笑着说。
「舍不得啊,这样的情感可是西元人才有的呢。」不管是佛得还是莉芙,都无法理解荏苒的心情。
「老师,西元人和永平人,真的差这麽多吗?」都是人类,为什麽情感的感知和表达却像是两个极端,西元人太过感性,而永平人太过理性。
「从我们所挖掘和得到的历史资料来看,西元人和永平人在情感的感知和表达上的确差异很大。」佛得客观地说。
荏苒思索一下,决定问出口:「那老师,我真的很不一样吗?」
「不一样是指哪方面?」佛得微微歪头,不是很清楚荏苒的意思。
「莉芙他们都说,我的感情太多,很像是西元时期的人。」她噘嘴,将之前照顾受伤新生的始末,约略说了一遍。
「你觉得这样不好吗?」
「也没有不好,只是我认为我的做法是很正常的,却没有人认同。莉芙甚至说,她觉得我的行为会带给人温暖,但如果换做是她,她不会做出一样的事,也不会期待别人这样对她。」像是在宣泄内心的烦恼和疑惑,荏苒一股脑地对佛得倾诉,最後还不忘抱怨莉芙拒绝陪她夜游校园。
「像西元的人一样内心充满情感,是一种恩赐。」佛得安慰她,「的确,大家都说拔除了基因里的七原罪,使得人类更加理性,也不再有强烈的物欲和追求权势的野心,并能无私地以人类永续为目标;但同时,人类失去了感受和付出的能力,像是被束缚般地活着,毫无乐趣。」
闻言,荏苒眼睛发光,用力点头:「我也这麽觉得!」
单调的冰品选择,只顾及人体所需营养成分的食物,没有太多休闲娱乐的场所,也没有任何刺激的游戏设施,只要会危害生命和安全的事物,在第二大陆上都看不到。
第三大陆的生活会好一些吗?她不知道,但这样活着,虽然平稳幸福,却很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