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语萱被推的一个踉跄,重心不稳的摔了一跤,身後的萧竞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後,便把门"砰"的一声给关上了。
回房後的萧竞烦躁的抓了抓凌乱的头发,捻熄了手上的香菸後再度慵懒地靠回椅子上,口中碎碎念道:
「啧,好像应该打晕把她丢到远一点的地方才不会曝露落脚处,结果这个套房也不能住了,又要找房子真烦啊…」
他想了想王语萱刚刚被推出去的样子,应该短时间内没办法整理好情绪去报警吧,看来自己至少有个半天的时间可以慢慢来了,虽然他一个职业杀手四海为家,实在也没什麽行李好打包的,呵。
萧竞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决定先睡一波再考虑下一个落脚点要选在哪,他从椅子上站起,狭小的套房让他走两步就到了床边,接着他一个转身,直直地向後倒在称不上柔软的床上,用看起来十分不舒适的姿势一秒进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萧竞被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给吵醒,他警戒的从床上翻身坐起,伸手从枕头下方掏出一把手枪,俐落的装上消音器後,屏气凝神的等待着;果不其然,那阵脚步声逐渐朝着萧竞的房间靠近,最後停在了门口,接着传来的是"叩叩叩"三下敲门声。
听到敲门声後,萧竞持枪轻手轻脚的走到门边,准备着下一步要是对方破门而入,可以有即时的应对。
「小萧,你在家吗?」
门外传来的是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语气听起来有些紧张。
「周阿姨,我刚刚在午睡呢,怎麽了吗?」
听到来者的声音後,萧竞放下了戒备;脚步声只有一个,看来应该又是热情的邻居想要来投食了吧。
住在萧竞隔壁的周阿姨年约五十,丧夫已久,子女都在国外工作,而她不想让自己的儿女花太多钱在自己身上,就自愿的搬到了这个便宜的小套房居住;见隔壁的萧竞年纪和他儿子相仿,又是孤身一人,似乎还非常不会照顾自己,总是邋遢邋遢的,让她燃起了母性的本能,时常做些好吃的喂食萧竞,若不是被拒绝了,她甚至还想替萧竞打扫凌乱的屋子呢。
「小萧啊,那个,你…女朋友…在外面坐很久了唷?」
周阿姨的语气似乎有些犹豫,她从来没见过这个女孩子,早上出门买菜的时候就发现她坐在萧竞家门口,中午回家的时候还在,傍晚她准备要去找社区的大妈们喝茶聊天的时候这女孩居然还是用一模一样的姿势低头摊坐在门口,这可怎麽得了?小情侣吵架也不能这样让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坐这麽久吧!
「啥?女朋友?」
萧竞一脸茫然地打开了家门,没想到王语萱原本靠在门板的身体就这麽跟着打开的门一起往後倒去-
「靠!是要吓死谁?」
他下意识的伸出了脚,用膝盖和小腿顶住了王语萱的背,虽然整体看起来不太雅观,但至少让王语萱的後脑杓不至於和地板直接来个亲密接触。
「天啊,你女朋友是昏倒了吗?要不要帮她叫救护车?真是的你们小情侣吵架就吵架,怎麽可以让女孩子就这样一个人在外面坐那麽久呢?虽然现在是夏天但地板还是很冰凉的啊!坐这麽久肯定会出事情的…不过小萧呀,你甚麽时候交了女朋友,阿姨还是第一次见到她,长得挺漂亮的…」
萧竞的耳朵自动过滤周阿姨似乎要持续十分钟以上的碎念,他皱了一下眉头,发现从王语萱後背传到自己小腿的体温不太对劲,而她双眼紧闭,流了满身的虚汗,似乎非常不舒服的样子。
「没事、没事,她这老毛病了,休息一下就好,谢谢阿姨关心。」
萧敬连忙陪笑着拒绝周阿姨的好意,稍微的敦亲睦邻是很重要的,否则要是邻居觉得自己是个恐怖人物而心生警惕反而会更麻烦。
他在周阿姨担忧的目光之下,伸出手将昏迷的王语萱抱起,她滚烫的额头靠在萧竞的胸口,过高的温度让萧竞觉得似乎真的不太妙。
「那我先带她去休息了,阿姨再见。」
「好,你们别再吵架了阿,真的不舒服记得还是带她去看个医生吧。」
萧竞连连点头称是,在周阿姨终於肯转身离开之後,用脚将房门"碰"一声的关上。
重新回到房间,萧竞有些不耐烦地将王语萱扔到床上,他再度烦燥的搔了搔头,不就是在地板上坐了半天吗?怎麽就搞成这样了,这女的也太娇生惯养了吧?而且干嘛赖在自己家门口不走啊,真的是太麻烦了!
他走到家里为数不多的柜子前面,打开抽屉拎出了一个药袋,把里面的成药全部倒出来後,可悲的发现只有止痛药、止痛药、和止痛药。
「啧,麻烦死了…」
萧竞回头看了一眼床上依旧昏迷不醒,而且脸色越来越差的王语萱,纠结了三秒左右,最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拿起桌上的钥匙,随手点了一根菸,认命的出门了。
深夜,王语萱悠悠转醒,她睁着迷茫的双眼看着昏暗的室内,一时之间有些无法理解自己身在何处;她好像做了一个很可怕的噩梦,梦里她被绑架了,最爱的爸爸和大哥都死了,大家都抛下她离开了…
「终於醒了?」
身旁传来的清冷男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有些艰难地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定睛一看,发现眼前的人竟然就是绑架自己的人,看来、这一切都不是梦…
「喂,我说你啊,醒来了就可以走了吧?」
萧竞不耐烦地说道,天知道他整个晚上有多少次想要把王语萱从床上扔下去然後自己睡个美觉的冲动。
王语萱吃力地将自己的身子撑起来,她现在感觉非常不好,头昏脑胀且全身乏力,她抬眸时看见了床头柜放着开封过的退烧药和一条湿毛巾,稍微当机了一下,然後有些疑惑的开口问道:
「这些药…?」
萧竞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嘴里叼着香菸,翘着修长的二郎腿,缓缓吐出一口白烟,说道:
「大小姐,你昏倒在我家门口,还被我邻居看到了,我要是不处理,出人命的话警察一定会查的,我才不要因为一个自己病死的人被条子追着跑。」
「那你…为甚麽不乾脆趁我昏迷的时候把随便扔去随便一个地方就好…」
王语萱此时已经没有了甚麽求生的意志,她不知道失去了家人的自己活在世界上还有甚麽意义,如果刚刚可以一睡不醒就好了。
「对我来说,每条人命都是钱。」
萧竞用食指和中指夹着香菸,在菸灰缸上轻轻地敲了两下,燃着红光的烟灰缓缓从菸蒂上飘下,最後化为余烬,和其他无数细小的灰烬一起落在缸内。
「我怎麽知道之後还会不会有人要委托我杀你?尤其你还是个千金大小姐,价格肯定可观,怎麽能让钜款从我面前飞走?」
王语萱被这番说词给唬得哑口无言,听起来颇有道理,可是细想起来却又觉得在胡说八道。
「好了好了,现在没有人委托我杀你,所以你可以离开了,然後看是要报警还是怎样随便你,反正我要闪了。」
萧竞捻熄手上的菸,拎起地板上看起来就没装多少东西、扁扁的後背包,准备离开。
「我不会去报警的。」
王语萱淡淡地说道,萧竞有些不明所以的回头,等待着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报警了,一定会被姑姑带回去…警察是不可能保护我的,除非闹的人尽皆知,否则在权势面前,公权力简直就像是笑话,偏偏,姑姑一直都最擅长操弄媒体…」
她顿了顿,接着从自己的包包里拿出名牌皮夹放在桌上,继续说道:
「这些卡随便你刷,还有里面的钱,全部都给你,提款卡可以领我户头所有的钱,明天一早我也把我身上所有的股份都过户给你,然後拜托你…」
说道这,王语萱握紧了拳头,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面前的萧竞。
「既然你是杀手,那麽我用这些钱雇用你,杀了我。」
「甚麽?」
萧竞怀疑自己听错了,干杀手这麽多年,第一次听到有人委托杀了自己的;他用小指掏了掏耳朵,确保没有因为耳道赌塞而听错了甚麽话。
「我现在活着也没有甚麽意义了…从小我妈妈就因病去世,现在没有了爸爸、也没有了唯一的大哥,接下来只会被王雅姑姑追着跑,要我手上的股份,我、我就是死也不会把股份给她的!」
王语萱有些激动的紧抓着棉被,力道之大让指节微微发白。
「你有钱,怎麽不委托我杀了你姑姑?」
「杀了她又有甚麽用,她死了,我的家人也不会回来…我死了,至少可以跟他们在九泉之下相聚。」
「这样啊。」
萧竞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包包,拿起王语萱放在桌上的皮夹翻了翻,发现里头除了有一大叠的千元新台币之外,还有美国运通黑卡、和各家银行的无限卡;他忍不住啧了一声,有钱人真的是好有钱啊,这贫富差距真让人感到讨厌。
「好啊,这个委托我接下了,不过我不需要股票那种虚无飘渺的东西,我这人只收现金,当然也接受转帐,所以现在就可以完成你的委托。」
他从腰侧掏出那把闪着银光的匕首,一步一步靠近床上的王语萱。
「甚麽?等、等一下,还是明天…」
「为甚麽要等明天?你不是不想活了吗?」
他一点一点拉近和王语萱之间的距离,直到两人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气息,锋利的匕首抵在脖颈那冰凉刺骨的感受王语萱非常熟悉,那是死亡的触感;她反射性地想要向後靠,却被萧竞用另一只手给搂住了腰,让她动弹不得,从对方身上传来淡淡的菸草味让她有些恍惚,她抬眸看着面前的男子,纤长的睫毛和立体的五官,微微上吊的凤眼,嘲讽般勾起的嘴角,像极了电影里收割人们性命的死神。
「我…不…」
突如其来的死亡恐惧让她忍不住颤抖着,眼眶也盈满了泪水;萧竞看着这样的王语萱,还有手上传来女子纤细的身体因害怕而不停发抖的触感,他嗤笑了一声,然後有些没趣地放下手中的匕首,从床上退开。
「你在害怕,你根本不是真的想死。」
「我只是、我只是还没准备好…」
「别骗了,所有即将死在我手里的人,他们的神情都跟你一模一样,脸上写满了不甘心、害怕、还有悔恨,既然这样,你为甚麽不去复仇?」
萧竞看着面前的王语萱,没来由地感到一阵恼火;他烦燥的抓了把头发,不知道自己干嘛说这麽多,明明刚刚手起刀落就可以拿钱闪人了,干嘛还要充当大小姐的人生导师?
作者碎碎念:
爆~字数~啦~~~~
自己很喜欢这对,写起来很顺,呜呜呜,现在这边的正文和隔壁棚都卡了,老天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