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原……」嘴里还喃喃念着,杨芷离慢慢睁开眼。睡眼惺忪中,她看到的是自己家客厅的简单摆设,她躺在沙发上,身上盖了一件杏色毛毯。
一坐起来就觉得头痛欲裂,感觉有人把她的头凿开,拿棍子把大脑搅拌过一样。当所有的记忆从断片慢慢拼凑出一个完整的纪录片,杨芷离抱住头,想杀了自己。
等等,她还没被萧书宇杀,这是奇蹟了。她躺回沙发上,叹了一口气。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放下一切,重新遗忘关於宗原的一切。
头好痛。
「你醒啦?」萧书宇从芷离的房间走出来,盯着双眼直瞪着前方柜子的她,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我以为你会直接睡到往生。」
「怎麽可能呀,没结婚之前我怎麽能死呢?」芷离立刻笑眯了眼,再度从沙发上撑起身子,「你怎麽没有回去?不是每次都嫌我家破旧吗?」
「昨天不知道是谁一边哭,一边抱住我的腿求我别走。」萧书宇走向厨房,倒了一杯水,回到客厅,在芷离的身边坐下,「本来打算直接把你留在地板的。」
芷离的嘴角抽搐了几下,这件事她倒没印象。「我房间不就在那边吗?把我拖回床上很难吗?」她只指着自己的房间门,扁了扁嘴「正常不是该你睡沙发吗?」
「你好意思讲啊?昨天加班累得要命,下班还要被叫过去英雄救美。送你回家还要看你又哭又吐,让我睡床会怎样?」他把水塞到杨芷离手上。
「好啦……书宇A梦最好了嘛。」芷离把头靠在他的肩上,「谢谢。」
「不要把我跟一只睡壁橱的机器猫相提并论。」萧书宇弹了她的额头一下,「以後想喝找我,高级酒我多得是,想跳舞那里空间也够大,就别在夜店随便人摸丢人现眼了。」
「等等……随便人摸是怎麽回事?」
萧书宇冷笑一声,「你没印象啦?你差点被一个恶男捡走。」
杨芷离一口灌下那杯水。完全没印象,为什麽喝醉後记忆断片选择断了那些丢脸的地方,明明不想记得的是曾经的幸福快乐,啊……又开始想起来了。
「你哭什麽呀?」书宇看着瞬间落泪的芷离,不禁愣住,「那男的是也没有那麽恶啦……就普通,大概是我的标准打对折。」
芷离赶紧拭去眼角的眼泪,噗哧一笑,道:「欸……对折很多吔!」好不容易好起来的,因为碰上学长,想起宗原,情绪就像三年前那样无法控制,眼泪也是。
停下来,不准再想了!
「话说回来,认识那麽久,都没看你哭过。」书宇揉了揉芷离的头。
「嗯……恶男的杀伤力太大了。」
「宗原是谁?」
芷离双眼瞪大,立刻逼自己恢复正常表情,努力扯开嘴角微笑,「谁?」
「别装傻,昨天你一边哭一边说想他的。」书宇盯着芷离,神情肃穆,「我们约好的,结婚的前提是你不能爱上任何人,否则这个婚约就——」
「我知道,我没有。」芷离离开书宇的肩膀,感觉头又更痛了。
「他是谁?」
芷离深呼吸,「谁都不是。」
「你再瞒着我,我就解除婚约。」
「别把婚约当成威胁我的筹码,你明明也很需要我。」芷离撇过头,抱住自己的膝盖,不看书宇。「你放心,我没有喜欢上任何人。」
「杨芷离……」
「活到这个年纪了,有一两个前男友很正常吧?你十几二十个乱七八糟我都没要你一一交待清楚了。」芷离道,光裸的膝盖感觉得到自己眼泪的温热。
「你还爱他吧?」
「怎麽可能,都那麽久了。」她举起手挥了挥。
「那昨天你哭什麽?」
「我喝醉就会哭。」
「喔,那怎麽之前没看你哭过?」
「喝得不够醉。」
「发生什麽事了?」
「没事,我要去刷牙洗脸了。」杨芷离从沙发上站起身,垂着头奔向浴室,用头发挡住自己布满泪痕的脸,只是颤抖的声音瞒不了人。
萧书宇跟着杨芷离走到浴室,半倚着门,看她把头几乎埋进洗手台里,不停捧起水往脸上拍,「我已经帮你请好假了。」
「今天不是假日吗?」
「我爸妈那边。」
「欸?」芷离抬起身,转身用红通通的双眼看向萧书宇。「啊……我能去。」
「来不及,你已经生病了。」书宇刻意忽视她哭红的鼻头还有双眼,转过身,「那我先走了。」
「等等,我没病啊!」
「我已经跟他们说了。」
「我——」
「你不会留下坏印象的,别担心,前几次带你回去他们很满意。」书宇摆了摆手,慢慢离开芷离的视线范围,身上还是穿着昨天那套西装。
突然觉得对书宇很愧疚,芷离垂下头,吸了吸鼻子。当务之急明明是扮演好未婚妻的角色,不应该因为这点小事就让情绪崩溃,这样会对不起书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