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校服,缩着身体,背着沈重的书包,里面是各科的笔记,以及补习班的讲义,身为一个高中三年级的三类组学生,每一天的生活都被考试占满了。就算上完课,还要去补习。
在南阳街吃了堪堪下肚的晚餐後,踏进了补习班,台上的老师依旧幽默风趣,除了课堂上的课程,也讲一些未来的事,给这些每天面临枯燥乏味生活的高中生一些盼头,也是这些老师的工作吧。如果对美好未来没有企盼,怎麽会有奋发向上的动力呢?
拨了拨眉上的浏海,刘彩妡认真的写着笔记,但是其实很多都是暂时抄上去的,在刚刚闪神的一瞬间,她已经有点跟不上台前的进度了。
「同学,不要只记得把笑话抄上去啊!重点要记啊!」透过麦克风,老师的声音放大了好几倍,直穿透她的耳膜。
不久,老师开了个黄腔,同学们笑得很开心,彩妡也闷笑了一声,可是却不敢笑得太张狂,就怕被注意到了。
中间休息的时候,同学们三三两两的讨论着课堂的内容,好心的男同学指导着一脸疑惑的女同学,有些青春的气息存在。
「彩妡,你刚在发呆啊!」一个穿着和彩妡同校制服的男同学突然来到她身边,有些亲昵的把她往前垂散的头发勾到她的耳後。
她抬眸,「向日,怎麽是你?」
「什麽向日,我是向阳啊!」男同学的长相斯文白净,脸上噙着笑,是会让女孩儿芳心暗动的类型。
「不,我很确定你是向日,你哥咧?翘课了?」向阳是个正经人,平常绅士的很,如此轻挑的家伙,必定是向日。
向阳和向日是一对双胞胎,小时候还黏在一起,不管做什麽都在一起,但是到了国中後,这对兄弟逐渐出现歧异。到了高中以後,向阳和彩妡考上了前三志愿男女混合高中,向日却去了许多人戏称的『一所高中』,一所讲出来也没人听过的高中,也有人吐槽那是一所生育率比升学率还高的高中。
向阳向日的父母已经放弃向日的教育,全心全意在栽培向阳了。
同卵双胞胎,哥哥是学霸,弟弟是学渣,谁想得到呢?明明是完全相同的基因。
「你也看得太准了,到底是怎麽分出来的啊?」向阳跟向日是长相非常相似的那种双胞胎,很难从长相分出来,有的时候连爸妈都偶尔会搞错,可是两人这个青梅竹马,好像一次都没弄错过。
就只有彩妡,可以在一瞬间辨识出两个人的不同。向阳和向日的很好奇彩妡是怎麽辨别的,就连他们刻意学习对方的习性,都会被彩妡看出来。
「就不一样啊!你不要故意学你哥啦!今天要小考欸!你来,他是要怎麽交代?」彩妡真是没好气,偏偏挑考试日,同一张考卷给向阳写或是给向日写,那可是差天跟地的!
「没错,因为我都不会写,所以等等就要拜托你了!答案卷麻烦写两份罗!」他诚心地在彩妡面前合掌拜托。
彩妡真的傻眼了,「你们两兄弟会不会太夸张?到底怎麽回事?」
「噢就我哥啦,最近交了一个女朋友啊!约好了要约会,就叫我帮他来补习班混罗!」现在补习班很严格,都会传简讯给家长,向家爸妈如果知道乖儿子翘课了,还不驱车前来关切?
「你哥交女朋友了?」彩妡的脑中一片空白,她怎麽都不知道,什麽时候的事?
「欸你不知道吗?他们是在社团联谊遇到的啊,总统府附近那所女子中学的啊!比我哥还学霸欸!我哥没跟你说吗?来来来!给你看照片!」向日掏出手机,滑了半天,秀给彩妡看一张看起来很甜蜜的自拍合照。
两个人脸贴着脸,都穿着制服,女孩的长相周正甜美,而且稍微有点打扮过,和帅气的向阳十分般配。
彩妡的心下沉了,在她记忆中,向阳就是一个AllAkid,不论是成绩还是品格都没话说,他是一个很保守的人,不过从这张照片她看到了不同的向阳,他和女孩子贴脸拍照,眼眸中有着她以前没看过的快乐。
「我还真不知道,最近在学校很少遇到你哥。」男女本来就分班,所以见面的机会要自己创造,当一方无心的时候,自然就见不着了。
从前两人的关系一向很好,高一高二的时候。彩妡几乎每天都和向阳一起去上学、一起去补习、一起回家的!仔细想想,自从高二下向阳全心投入社团活动後,两人的交集就减少了,最近更是常常见不到向阳,能相见的时候多半是补习结束後,所以她也格外珍惜去补习的时光。
原来是交女朋友了!
可是为什麽不告诉她呢?他们不是朋友吗?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彩妡的心都下沉了。
彩妡一直喜欢向阳,向日一直喜欢彩妡,这是三个人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
「你干嘛帮他来补习,你帮他去约会还比较擅长吧!」彩妡很难阻止自己的酸言酸语,即使话说完以後,连她自己都讨厌自己酸溜溜的语调。
「你说的蛮对的,搞不好不会被发现。」向日很认真的吐槽自己,看着彩妡,他心里的感觉挺复杂的,他喜欢彩妡,这是他的机会,可是他也不喜欢彩妡难过。
「哎……数学考卷欸,就算我帮他写,也没有他自己写厉害啊!」数学真的不是她的强项,她念三类组本来就有点勉强了,成绩一直差强人意,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收获得却比别人少。
「总比我写好。」向日自嘲,那种考卷对他来说跟无字天书根本没有太大的分别,选择还可以ABCDE乱选一个,手写题他就爱莫能助了。
「我哥说,拜托你帮他写手写,下次他会请你喝饮料,看你想喝什麽,星巴克也可以喔。彩妡,求求你救救我们!你是我们的救世主!」向日双手合十,眨了眨眼,一副很可怜的样子。
「太没诚意了吧!这种程度,应该可以叫一次外送了喔!」彩妡没好气,向阳和向日就知道她心软,最後一定拗不过他们,就算会违背自己的良心,她还是会帮助他们。要说自己求学的路上清清白白,从来没有作弊或者配合作弊是有点矫情,但是要做这种事情,她心里隐隐约约有点不安。
「好啦!我帮他答应了,总之不要我写就好了。」如果不是会在补习班遇到彩妡,他一点都不想来这种地方,他宁愿跟朋友去夜唱。
补习班很现实,向阳和彩妡这种可以冲榜单的好学校学生都有优惠或者奖学金,可是像他这种不入流的,他们除非有缺额,否则他们还不想收咧。
「跟他说,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下次再这样,我会直接跟向伯父、向伯母说。」彩妡小小翻了一个白眼,向日看了心头微微一热。
「我会跟他说啦!」也不知道他哥是着什麽魔了,都高三了,居然突然间跟一个小高一交往,拿自己的成绩开玩笑,这种事真不像那个家伙会做的,不过爱情就是疯狂的吧!他也愿意为了彩妡疯狂,如果彩妡愿意给他机会的话。
补习最後的考试开始了,补习班的监考不是那麽严谨,其实他们也知道很多学生会作弊,不过倒是没人想到像向阳这种顶尖的学生会作弊,他就是补习班预测榜单上闪亮的星星,有机会成为榜首的孩子。
彩妡一面帮向阳解第二份手写题,一面用两枝不同的笔下去写,还有点心虚的让两张写出不一样的答案跟笔迹,如此一来他们两人的模拟考成绩可能都不会那麽理想了。
脑海里面一直浮现方才在向日手机里面看到的照片,彩妡的心更加的烦躁,眼前的题目也就更难解了。
交卷以後,就下课了,向日抓紧了彩妡起身的一瞬间一起去交卷,他们没有引起太多的注意力,导师很亲切地对他们笑了笑。
「要一起回去啦!」寒暄了一句,两人点点头与她道别。
平时向阳和彩妡会一起搭公车,然後一起走回家,毕竟他们从小就是邻居。
他们住在同一个别墅社区,向日的房间还正对彩妡的,小时候他们会偷偷的在阳台比手画脚猜对方在说什麽。等他们都有了手机後,有时候会透过阳台看到彼此,然後用Line聊一些垃圾话,互传一些没意义的表符,或者就是做个鬼脸逗逗对方。
不过自从高三课业繁忙以後,彩妡和向日的交集越来越少了,她每天都在温习课业,没有时间到阳台放风,她的记忆中向日就是每天抓个乱七八糟的发型,制服也不好好穿,课也不好好上,和她是不同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