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过去了。
这十年的期间,我仍无意间寻找着黎茵媛的身影,对她的感情依旧还在心中。
即使去留学,也是选择去她曾说过想去的英国,想要试着看看有没有机会在那里和她遇见。
然而最後还是得来一场空,一个身影也没有见到。
在全黑的房间里,电脑萤幕上的亮光成了唯一的光芒。
看着萤幕上播映的影片,她哭着的模样已经渐渐地将她笑着的模样从我脑海中给取代。
曾经我想过要拿这些作为找到她的手段,但最後我还是作罢。
因为我害怕,若我真的那麽做,那她可能会永远消失在这世界上。
於是这些影片成为了我怀念忏悔的媒介。
每每看着这些影片就会让我想要再见她一次面。
然後亲口对她说……
我爱你,还有对不起。
回来我的身边,好吗?
回国之後,有了事业的我,透过忙碌来忘却黎茵媛。
每天思考人活着是为了什麽?
为了爱?为了金钱?还是为了活着?
思考这些问题的我,最後得到的答案是成为汤维媞的丈夫,然後过着本来的人生。
要是如果那天没有遇到黎茵媛,或许我就不会这麽痛苦和悲伤。
从此过着枯燥乏味,毫无任何目标的人生。
在这十年,汤维媞始终如一待在我的身边,她的温柔自那之後,就一直存在,而我也如她所愿扮演着她理想中的男朋友
「下礼拜就是提亲了,还记得吗?」她含笑看着我问。
她看着我的眼神,彷佛在看着一个输家一样。
我冷冷地感受着束在无名指上的戒指,犹如悬在我颈间的一条无形的锁链。
「当然还记得。」我迎视她的眼神,然後微笑回答。
本来属於我的结局就该是这样,不是吗?
找一个和我门当户对的女人结婚,然後过着人人称羡的生活,这不就是最适合的结局?
在两家的聚会上,遇上了许久未见的顾禹墨。
他会出现在这场饭局,我并不意外。他肯定是因为监於礼貌和母亲的面子才出席,并不是出自於他的真心。
从远方看着他近几些年逐渐成熟的样貌,就会让我想起他高中时期和黎茵媛笑着谈话的画面。
黎茵媛跟他还有联络吗?我不禁在心里这样想。
我曾经从母亲那里试探过,听完母亲的回答後我也因此放下了心。
即使黎茵媛离开了我,她也不会回到顾禹墨的身边。
我很笃定这点。
食之无味的餐点,进入口中难以下咽,我咬着唇来回打量现场每个人虚伪的嘴脸,整个倒胃口的感觉强袭脑子。
今天这场合要不是汤维媞不断坚持,其实我并不怎麽想来。
我很不喜欢汤维媞的双亲,他们在我面前虽然总是摆出客气、大方的模样,但实际上我是知道的,他们只是在作秀给自己的女儿看。
他们也不喜欢我,尤其是汤维媞的父亲。自那次我拒绝接下他的公司以後,他就不曾在我面前表露出满意的表情,比起我的任性固执,他更喜欢随和爱笑的顾禹墨。
这我全部都看尽眼底,但我无所谓。
因为我也是礼尚往来,彼此彼此,在我面前作秀的他们,就像我一样在他们面前,我也是在作秀给他们看,假装我很喜欢、疼爱他们的宝贝女儿。
听到他们准备谈论有关工作上威风凛凛的过往战绩,我便无声无息地站了起来中途离席去上厕所。
实在是很不想听见那些话题,却好死不死和正好从厕所出来的顾禹墨碰上面。
看到他的瞬间我才想到,他似乎也离开宴席满久的。
我面无表情地走过他,无视於他的存在。
继续走自己的路时,背後顿然传来他的声音。
「喂!」
先是装作没听到往前走着,直到他接着开口:「你认识黎茵媛吗?」
我的双脚不自觉地停住,缓缓地回头望向他,冷声回答:「那是谁?我不认识。」语落我就转身走进厕所。
当他提到这三个字的瞬间,我的呼吸中断,告诉自己要保持最佳的镇定。
直到走进厕所看向镜子那刻,我才看见镜子反射出来的慌张。
为甚麽会突然提起她?照理来说他应该不知道我和黎茵媛的事情。
除非黎茵媛自己开口,难不成她……她出现在他的面前了?
我咬紧双唇,双手撑着洗手台,即使冲了许多次冷水还是浇不熄我的焦绪。
她在哪?她在顾禹墨的身边吗?她联络上顾禹墨了吗?
拿出口袋里的钱包内衬的枫叶书签,除了日积月累留在书签上的斑斑褐色痕迹外,还有许多数不清的折痕。
只要每看这个枫叶书签,我的胸口就会开始隐隐作痛。
倘若她真的回来了……我……会怎麽做?
然而自那次宴会後,我就没在和顾禹墨见上面,据说他也很少回老家去见母亲,几乎埋首於工作就连我和汤维媞的婚礼他也没有出席。
和汤维媞结婚後的日常,就跟结婚前没什麽大改变。
只是有一点不一样的是,汤维媞她一直在暗示我她想要属於我和她的孩子。
我知道她内心在打什麽样的如意算盘,她虽然表面上看似无所谓但实际上她很害怕,黎茵媛会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
她认为只要我和她之间有了孩子,我就不会离开她,也会为了自己的名声留在她的身边。
但对本身就不喜欢孩子的我,是不会犯下任何一点错误让自己妥协成为不愿成为的角色。
所以当她告诉我她怀孕的时候,我冷峻地看着她,脸上没有半分笑容。
「恭喜。」我说。
她尽可能地隐藏住她真正的表情,嫣然一笑:「即将成为父母的我们,要更努力了……」
我听懂了她这句话的话中之意,即将成为父亲的我,要更努力地扮演好自己的脚色,扮演好属於她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