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循声看去,男子如瀑的长发散落在一袭深墨色长袍上,只是随意地用了一条黑带把它束在了脑后;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冷咧无比的气质,脸容如上天精心雕刻般俊美绝伦,朱唇勾起了一抹邪魅的笑容,如上帝的宠儿般妖孽;他深邃的眼神仿佛让人能跌入深渊、也无法看穿他的想法,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至高无上的王者气息。
气宇轩昂、威风凛凛、震惊四座。
「在座各位不必感到如此芥蒂,与方才一般便可。」君越离笑着走到龙椅前,朝慕容枭礼貌地作了个揖。「见过陵怀帝。」
「胤王客气了,快请坐。」见到面前这位男子,慕容枭竟一改之前兴味索然的态度,变得殷勤了起来。把章望踢下去给君越离安排好宾客的座位後,又和颜悦色地笑了起来。「衢兄早就传过消息,皇室之躯何必亲自千里迢迢驾临陵齐,想要送东西差下人来一趟便是了。」
被唤作胤王的君越离探扇浅笑,谈笑间随着宫女的带领悠然地落座,一举一动雅人深致。「早就从皇兄那听闻陵齐山明水秀、国富民安,陛下不亏是贤君,皇兄还让本王偷偷学您的治国之道呢。」
「哈哈哈哈哈——他还笑话朕,朕哪能比得过他啊!」慕容枭被逗笑了,连连摆了摆手。
两人一副金石之交的姿态旁若无人地打着趣儿,着实是让在埸的所有人顿时静谧下来。各大臣心里是知道自家陛下与衡定国的君王相识多年,关系早已是称兄道弟的,但没想到竟是熟稔到这般肝胆相照的地步。
而那些跟着自家父亲参宴的小姐闺秀们自从君越离进殿後就羞人答答的,一副忸怩不安的模样,全都偷偷地窃视着他,甚至有些胆大、性子又浪荡的小姐对他暗送秋波。
总之,埸面一度失控。
「方才打断了这位姑娘,不妨请你继续说。」与慕容枭寒喧了几句的君越离朝慕容向嫣那边眺望了一眼,笑眯眯地道。
「我……」被点到名的慕容向嫣蓦地红了一张脸,有些不知所措。
从君越离大摇大摆地走到殿内时,她的视线便被他完全吸引住,那人太过於张扬,亦太过於惊艳了,所致她还没来得及落座,便呆住了。
她明月公主见过的权贵子弟没有一千也有几百,从没有一位像他一般如此的飒爽英姿,她的一颗芳心仿佛要被狠狠的虏获。
冷静下来後,才想起她差点因为美色而忘了正事,方才正色道:「父皇,儿臣是想提议,既然大皇兄与二皇兄都坚持九妹妹尚未及笄,那麽年岁最大的四皇姐,可是应该好好考虑了?」
『啪哒』一声,慕容向譞手中的箸掉落案几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慕容晅与慕容君卿相视一眼,有些担忧地一同看向慕容向譞。只是他们兄妹间年岁虽也不是差得特别多,可他们从小就很少玩到一块去,所以也没有出言阻止慕容向嫣,毕竟四皇妹十九年华,确实是该嫁出去了。
只是两人的心中同时对慕容向嫣有了一种厌恶感。
而慕容向譞陡然地感到一阵晴天霹雳,没想到她只是毫无存在感地坐在一旁安静地吃饭,也能祸从天降。「慕容向嫣,你吃饭便吃饭,从方才起便废话一堆就算了,如今还把祸引到本宫头上来,真是聒噪!」
四皇姐对着慕容向嫣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噗——」听见自家四皇姐如此彪悍地臭骂了慕容向嫣一顿,慕容向璟忍不住笑了出声,这四姐姐与其他公主不一样,可真有趣。
慕容向璟的蔑笑声并无刻意掩饰,慕容向嫣的脸容倏地有些扭曲,亦意料不到慕容向譞竟当众之下怼她,令她颜面扫地,羞耻得愤恨地怒视着慕容向璟。而君越离,则不知为何,饶有兴味地打量了她一眼。
「九妹妹笑得如此欢快,可是有什麽高见?」慕容向嫣咧嘴一笑,又把话题引到了慕容向璟身上。
她莞尔而笑,道:「确是如此。」转瞬又凝视了从方才起就颇为安份的呼延昊天与沉浸在君越离俊逸美貌中的呼延怜雪一眼,疑虑地侧了侧头。「陵齐是国,巴蜀亦是国,可陵齐是大国,反之巴蜀只是依附在陵齐一旁的小国。按道理而言,巴蜀想要平两国之定,为何不是把你们的公主嫁来陵齐,而是要求陵齐把公主下嫁给你们?」
「凭什麽呢?」她充满笑意地托着下巴,慵懒之态却是媚惑人心。
「你!」呼延昊天正想拍案而怒,可转念一想,如今他们占尽先机,若他真的如此无礼,那麽求娶公主胜算不大。遂收拾好心情,硬是从嘴边挤出了一抹难看的笑容。「敬渊公主可是误会小王了,小王也不过是仰慕各位公主的才华横溢,若是有幸能够娶回巴蜀,便是我巴蜀之幸!」
语毕又朝慕容枭拱了拱手,笑道:「陛下觉得晚辈说得对吗?」
你和朕的乖女儿吵架,朕难道还要帮你?朕日理万机,才没空理你个球!
慕容枭装作没听见,与皇后笑言了几句又碰杯乾了一杯酒,而安陵氏表面温良娴舒、举止大度,实则心里仍是小女孩,十分记仇,晓得自家陛下打的什麽主意,亦是笑吟吟地抿了一口酒。
二人活着一幅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的画面,令人艳羡。
可若是在这个时刻,则是有些尴尬了。呼延昊天拱手的姿势僵了僵,被无视的他顿时面如土色,还是呼延怜雪把他的手拉了下来才是回过了神。
「敬渊公主认为是你们下嫁到巴蜀,却也未必!」呼延怜雪忍无可忍,这些陵齐人简直是在侮辱他们巴蜀!「巴蜀人自恃聪明,对於很多事情见精识精。」
呼延怜雪离座,踏步到中间的大红地毯走道上,掀开了下人手中托盘的红布,里头竟是放着一样大家都颇为熟悉的东西。
「是九连环!」有一位眼尖的大臣最先瞧见,惊呼了一声。
呼延怜雪嗤笑一声,让人觉得她根本是在嘲笑着在埸的所有人。「虽是九连环,却又不是九连环。」她的言下之意是在说这个东西并没有大臣们所想的那样简单,也没有再解释下去,只怪笑道:「若是在埸有人能够解得开,巴蜀自认不如陵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