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从今天起改跟我姓秦。
秦毓瑭说得认真,没有半分开玩笑,而傅苛也完全愣住,「你在胡说什麽?」
「我没有在胡说。现在立刻分家,反正你爹也不缺你这个儿子,还有我们也必须把你母亲接出来。」思绪清晰,秦毓瑭来回踱步思索要怎麽上傅府跟傅苛的爹说分家的事。
傅苛到现在还没有回神,双眼呆滞,只是反覆咀嚼着分家这两个惊天动地的字,「分家?」
他的确是厌透了家里的纷纷乱乱,才跑出来满食天下长住,分家这念头从未出现在他脑海里,如今秦毓瑭冠冕堂皇的提出要替他分家,反而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另一方面,秦毓瑭则对自己提出的分家想法很满意。
萧明澜无非就是想利用个人替自己铺路,之所以找上自己,无非自己是秦国公唯一嫡子,论后宫舒贵妃,论朝政有秦国公,又只要他控制的了自己,秦国公背後的武力也能收入囊中。
前世他机关算尽,唯算不到萧明澜对自己是这般决绝。
傅苛说的没错。他变了,而萧明澜始终没变过。
「小瑭,你站在太子党,我选择在镇王党,都是我们各自的选择罢了。」傅苛面色平静的说,已无方才惊愕表情。
秦毓瑭闻言抬起头,英俊的剑眉微拧成小川,很是不解,「你到底从哪听来我站在太子党?」
傅苛哼了一声,别过脸,额前碎发还有点湿润,增添几分性感,「别人不说,你当我会不知道?」
不过秦毓瑭也没打算撬开傅苛的嘴知道是哪个混蛋在背後说他小九九,不用想都知道是那个王八蛋萧明澜。
秦毓瑭拉了张椅子坐到他对面,超近距离与傅苛四目相对,双眸倒映着傅苛还带着水渍的容颜,傅苛被看的浑身不自在。
「你这麽近做什麽!」
「我在想……我们小苛也长大了不少,还能成功下绊子给烨王,挺不错的。」秦毓瑭点点头赞许有加,配上他严肃不苟言笑的脸,倒让人有种言不由衷的感觉。
知交多年,傅苛怎能不知他话中藏话,
「看来你挺小瞧我的。」傅苛将头向後仰,拉开自己与秦毓瑭这窒息的距离。
「说吧,你怎麽下绊子给烨王的?既然都要分家了,总是要收拾乾净,太子写了信给我只是初初怀疑你,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全身而退。」
这话说得太过自傲,一瞬间让傅苛回想起他与秦毓瑭在京城恣意纵马的年少时光。
「我有胆对烨王下手,还怕太子疑心我吗?」傅苛学着他自傲的说。
两个绝代风华的男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肯退一步。
被隔绝在房门外的十七与慎言像蜘蛛一样耳朵紧贴着门板,想知道里头动静,看方才来时秦毓瑭那来势汹汹的模样,十七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她可是鲜少看见自家主子这般盛怒。
「慎言你说,这麽久没大动静,会不会主子已经把傅公子毁屍灭迹了。」十七对於傅苛的生命安危很是担忧。
「胡说什麽,公子要毁屍灭迹肯定会叫我们帮忙的。」慎言啧了一声,努力凑耳倾听,想了想又苦恼补了句,「不过毁屍灭迹这事我没干过,一会儿咱们得跟着阿杭好好学学,知道吗?」
十七点头如捣蒜。
「奇怪,怎麽一点大动静都没有?我以为主子会跟傅公子打起来……」
〝碰〞房门毫无预警被推开,把偷听的十七跟慎言双双吓了一跳,跌坐在地上,傻傻看着走出来的秦毓瑭。
「回家了。」估计是与傅苛相谈甚不欢,秦毓瑭面无表情,头也不回走下楼,十七与慎言连忙爬起身拍拍屁股的灰尘跟上去。
坐上马车之後,秦毓瑭雕刻分明的五官陷入黑暗中,疏密的睫毛静止如黑夜中的蝶,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薄厚适中的唇微微抿着。
十七坐得远远的,斜眼偷偷观察自家主子的一举一动。
傅苛不肯老实交代自己是如何对烨王下手,不过他想这其中肯定有骆王的手笔在。
这下可真麻烦。
「要不……先把萧明澜给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永绝後患?」秦毓瑭喃喃自语。
十七双肩本能一抖,觉得全身寒毛竖起,小声的说:「主、主子千万别冲动。」
秦毓瑭抬起头看着十七,双眸幽深如没有尽头的长廊,没头没脑的说:「十七,明天准备两碗酸梅汤。」
一碗是给自己,另一碗则是给……
「?」
不到日头烈焰不起床的傅苛,今日不知为何提早醒来,他直起身梳洗,将披肩的长发高高用紫金玉冠竖起,两条流苏水带正好垂挂在他双肩下,一身酒红色外衫衣摆有几簇蔷薇点缀,更给人一股邪魅风流之感。
唤了几声掌柜的换水,却无人回应,他觉得奇怪,便推开房门,脚都还没踏出去一步,他就愣住了。
「早喔!傅公子!」一边金鸡独立练脚力一边帮蔬菜浇水的十七汗水涔涔,跟他打招呼。
「傅公子早安,这是公子替您准备的早点。」早已听到房里动静而备着早点等待的小陶立刻端起手中的咸蛋清粥,上头还撒了葱花看起来更加可口。
傅苛张着嘴,回头看了一眼身後的房间,确实是自己在满食天下住的那间没错,可为何……
一出房门却是秦国公府庭院?
看傅苛迷惘不解的神情,小陶尽力忍住笑容,端着盘子保持自然。
只一个晚上就被连人带房间打包来秦国公府的傅苛呆站着,也不知道要上哪去喊掌柜给他换水,这时,秦毓瑭拿着手中的书信缓步而来。
「早啊。」多麽自然的打招呼。
「秦毓瑭!这你的杰作?」傅苛抽了抽眼角。
秦某人理直气壮,「跟了爷姓,自然得住爷家。」
这宣言太过霸气,小陶与十七都小鹿乱撞了,唯傅苛脸一阵红一阵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