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网王]中篇(双部,风格不定) — 监狱风云(双部 片段型文集)番外 之 想当年

监狱风云番外想当年

内容:

回顾补充“当年”的旧事+俩人逃亡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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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狱风云番外之想当年

1.

当年,迹部第一天入狱,狱警便开始押宝他第几天屁股失守。

迹部曾以为他最大的威胁是那个频频“视奸”自己屁股的肌肉室友,但其实他错了,他这样的“顶级品”,各家老大没先挑,下边没人敢动。

至于那三个差点轮了他的家伙,属于色胆包天色令智昏。

手塚的人注意那仨家伙很久,确定他们准备对迹部出手以后,便第一时间通知上面。

手塚赶到时,他根据情况分析,特地在门外等了一会儿才进去“救人”。

不,手塚不是要迹部对他“一救倾心”,他只是想更有实效——必须被逼上绝路,迹部才能换囚室,更重要的是同意换来跟自己住。

监狱里当时满员,唯独手塚没有室友,他答应多个室友不难,但若迹部自己不点头,狱方把别的囚室调整,那计划就实施不了。

“当初他们也以为我是看上你,才会破例同意和你同住。”

“……你个混蛋。”

“虽然从某个角度讲,倒多少算没错。”

“………………”

2.

当年,让大家认为迹部是自己的“小白脸”,手塚的考虑是周详的:

首先,这能让迹部得到自己手下不带怀疑的保护;其次,可以隔绝其他帮派的黑手(被讲两句不入耳的秽语不算);最后,是手塚的私心,他想瞧瞧那个心高气傲的少爷在这样的境况下会怎么反应。

“本大爷当初一天到晚担心被你强暴。”

“结果失望了么。”

“………心理压力这么大会疯的好吗!”

“你压力大是担心被我强暴,还是受不了别的?”

“都有!!”

手塚日后也不是没想过,如果当初真的索性把迹部给上了,说不定会是另一种发展。

3.

当年,压力太大的迹部开始嗑药不算意外,手塚的“禁毒令”虽只管着自己帮派的人,可他的人在监狱里最多,怎么可能不影响其他“做生意”的派系?

把手塚身边“得宠的小白脸”拖下水,是他们故意要给手塚难堪。

“你买他们的‘药’花了多少?”

“唔,这个数。”

“…………如果他们针对的不是我,就是在诱拐你。”

“嘁,那你希望前者还后者?”

“两者都是。”

“何?!”

“他们两者都是。”

“………………”

4.

当年,迹部戒毒戒得很彻底,手塚颇为赞赏,但迹部戒毒期间剃的那个板寸发型,手塚却不那么“喜欢”。

原因是每当迹部蹲在自己边上跟自己讲话,他就有股冲动去摸他的头。

这个,手塚自然不会跟迹部讲。

“迹部,你考虑夏天剃短发么?”

“啊?”

5.

当年,手塚爱读原文书,有事没事手里必捧一本细细地翻,通常是英文,有时是德文。这让一监狱(既包括没文化的大老粗,也包括颇有学历的“文化人”)仰视不已,不管他们承不承认。

唯独一个人与众不同——“精通四国语言、略通更多语言”的迹部。

他早看出来了,手塚根本读不太溜……

读得慢还算是能读懂,把几页翻来翻去说明他脑子没接上,读得快要么是真读懂了,要么压根读不懂。

诸如此类。

迹部刚开始认为手塚装模作样,后来见他的确很认真在读,虽然很吃力,迹部的心情便很是复杂。

非要形容的话,就像精英大学的毕业生,目睹小学三年级的眼镜正太埋头苦算一道又一道小学六年级应用题,产生了教他列方程的强烈冲动。

不过迹部怕揭手塚的短会惹麻烦,这股冲动只得埋在心里。

再后来,迹部隐约发现,手塚这样做更多是为了给自己减压。

“喂帮忙搬两箱酒行不行!那本《名人传》你看多少遍了!”

“……唔。”

迹部看着恋恋不舍搁下书的手塚,又想叹气又想笑。

手塚如今的外语水平在他的教导下日新月异,所以手塚每看一遍某本书,都会像挖金矿般读出不少新物,也难怪跟嗑药似的整个人迷进去。

“晚上德语课,早点挂打烊的牌子。”

“嗯。”

这样挺好的,对吧?

6.

当年戒毒完,迹部按“规矩”跑圈跑到昏厥,在监狱医院里被塞了张拉丁文的纸条:“你以为只为一点钱,那个男人就会把你这种人带在身边?”他立刻明白这是狱方给他的,因为知道他懂拉丁文的人绝对不多,也因为那明显的翻译机口气,目的显然是挑拨他与手塚的关系。但靠一张隐晦的字条又指望对手塚造成什么损伤?可见手塚在狱方眼里有多眼中钉,他们要利用一切机会算计他。

但于迹部而言,更重要的是这令他心惊胆战地清醒了:自家被要挟的不是钱,而是要替手塚他们“做事”。

迹部之后用一系列“装傻”举动,试图让手塚对他放松警惕,他再实行下一步计划。

“有没有骗到你?”

“一点。”

“别嘴硬。”

“我没必要骗你。”

“……那是什么让你没被本大爷骗着?”

“你没那么蠢,我也没那么笨。”

“…………”

7.

《世界名山写真集》是手塚曾经非常想要的书,他想要这本书并非为“减压”,只因为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山控”。

一个关在牢里的人,终身监禁不得假释,却是登山迷,多大的玩笑。

当年,手塚自己都记不清怎么跟迹部提的这本书,迹部竟会意识到它能多大程度地讨好自己。

“你真想问?”

“……不能讲?”

“本大爷主要怕伤害你。”

“……你讲吧。”

“唔,你看的那些个书你一本都没跟人提过,别人只当你不显摆,可本大爷明白,你没怎么看懂所以不允许自己乱讲。你当时破天荒提了那本《世界名山写真集》,本大爷想不记忆深刻都难,何况那本书不是写真集嘛,你应该也不存在阅读障碍,我想你八成是真心喜欢……”

“……………………”

8.

《世界名山写真集》,手塚虽然现在也依旧喜欢,却已既不会轻易提,更无论买一本随身带。

它会让迹部想起那个断舌小子。

当年,迹部想通过帮那小子的忙,把消息散出去,让监狱里的人意识到他家的力量,一旦其他帮派开始拉拢他,手塚对他的掌控就没那么容易。

手塚察觉了,所以他没允许迹部帮。

对那小子的死,迹部万分懊悔,那自己有多少愧疚呢?手塚不知道。

之后迹部开始用“有求必应屋”的生意掌控犯人们的软肋,手塚清楚迹部面上光鲜威风,心底却异常地自我嫌恶。

犯人找他帮的忙,他总是帮得很够份,他也几乎没真拿犯人们的亲友威胁过谁。

迹部在暴动中能全身而退,事后那么多犯人的证词都于他有利,他的“生意”无人提及,典狱长教唆犯人杀他父亲被揭发得那么顺利,换做别人,几乎是不可能的。

迹部对此大概没多少感觉,

但无论如何,多亏了那本书,让迹部观察并记下自己在某一页看得久了些,才会以那页山景为目标找到自己。

“迹部。”

“嗯?”

“下午去爬山吧。”

“哦好啊。”

9.

父母的死是迹部无法愈合的伤口。

当年,父亲为他威胁典狱长,被典狱长作为威胁除掉,母亲在失去丈夫后只能与儿子相扶相持,他却粗暴地把她推开,一头扎进复仇,任她独自遭受悲伤的折磨直至绝望。

手塚曾十分小心地避免与迹部谈论父母,在某次酒后,迹部让手塚不必这样,他想谈,于是他谈了,他哭了,哭得厉害,手塚抱着他,什么也没说。

哭完的迹部蜷在手塚怀里睡得很不安稳,手塚轻轻拍着他的背,想着家里的阿司匹林应该还有。

手塚忆起老好人样的父亲,笑颜温暖的母亲,威严却溺爱自己的爷爷。

他们的眉眼在脑中已不甚真切。

也许有一天,自己也能和迹部谈谈他们。

10.

当年暴动后,迹部和某些犯人被转狱,再往后,迹部顺利得到假释,和他要好的犯人都替他高兴,他脸上笑着,心里却越发难以接受。

他正式接管家族产业,但不抛头露脸。

老管家无儿无女,他像儿子一样陪他走完最后的日子。

躺在床上时,迹部不止一次想犯点什么事再进去算了。

与他相反,手塚抛下他一直背负的整个帮派独自越狱,但在奔赴目标之前,他想先去见一个人。

“你当初为什么来找我?你能找的人绝对不止本大爷吧?”

“我想见的绝对不多。”

“本大爷的荣幸?”

“不,是我的荣幸。”

“哼。”

他们都很庆幸,对方来找自己了。

11.

在监狱里的犯人总想着出去,出去的方法有那么些,逃亡便是其中一种。

对比坐牢、假释、逃亡,迹部不得不承认,不论法律裁决下的监禁,法律允许的假释,还是与手塚一道违法的逃亡,他从未安过心。尽管非要对比的话,与手塚一道逃亡,是更安心些。

你夺走一对夫妻唯一的女儿,你死都没法补偿,居然还敢安心???——迹部不禁如此自我唾弃。

手塚为什么坐牢?明面上的罪名迹部是知道,各种“隐情”也耳闻过,可凭迹部对手塚的了解,他觉得实情绝对更骇人,更复杂。

手塚的世界和他不一样,手塚似乎对多严重的状况都能淡然处之,迹部偶尔也弄不清自己是不是该羡慕他。

“我并不认为,被一群自以为高高在上的人关进一座所谓‘监狱’,就是所谓的‘赎罪’,他们没有资格。”

某次床上夜谈时,手塚这么说。

迹部屏息静静地听着,心跳有些加快。

“能惩罚一个罪人的,唯独罪人自己而已。”

迹部的双眼瞪大了些。

“死是懦弱,是逃避,我送走第一条人命时就告诉自己:手塚国光,无期徒刑。

自那之后每一天我都对自己说:你该服刑了,手塚国光。

但我停不下来,坐牢前坐牢后,我都没法停下来。”

手塚停停,继续说:

“我看见你的时候,想,也许这个人能做到我本该做的事。

不论你自己如何认为,你的确做得比我强。

于是我终于决定,离开监狱,开始刑期。”

“你清楚你为什么来找我吗,迹部?”

黑暗中僵直的迹部,艰难地摇了摇头,他没思考,只是下意识地这么做。

“你只有与我一起,才能得到你想要的——”

手塚低沉的絮语消失在迹部耳中,迹部吐出憋了许久的一口气,他翻身搂紧手塚,紧得手臂生痛,怀中人却吭也未吭。

当年,迹部寻着自己的那一瞬,手塚才真正觉得自己可以完成这份“无尽刑期”,而不是被漫长的岁月把意志消磨殆尽。

迹部也是。

他们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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