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我而言,婚约不是由双方的利益而达成的,要我为了婚约而牺牲自己的幸福--不可能,也绝对不会屈服,我不想一辈子都过这样的人生!」
「就算只是颗棋子?」
「棋子也有自我意识,又不是洋娃娃!」
「那你又怎能肯定那些女人不可能知道自己是颗棋子?有可能她们乐意至极!」
「我只是生气,为何你们都要把这些都当棋子去看待,我很不能理解!」
「在这年代……根本身不由己。」这可不像她之前存在那个没有战争的未来,在这个战国时代,只有先保全自己,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你可以跟今川大人说你不行娶呀!」
「你就是想要我死是吧?」
「……你只想到死,未免也太夸张了。」
「真可惜,就是只有这个选项,我只是个人质,没有选择的权利。」
「你是人质?」到这个时候,风宁水才亲耳听见,松平元康终於说出一丝关於自己的事。
「这不重要。」不过,似乎发现自己说出不该说的话,便转移了视线,并不想再多谈此事。
「好吧!你还是会乖乖娶那个女人就是。」
不是乖乖!而是这对他而言也有好处!松平元康很想反驳,但又不想先开口,这样不就表示他输了。
见松平元康还是不愿松口,风宁水不禁脱口而出。「那我呢?」她算是他的朋友了吧?他的防御姿态让她看得很是心痛。
「这问题跟你没有任何干系吧?」蹙紧眉,松平元康不懂为何话题一下跳这麽远。
「我想知道,在你眼中我算是怎样的存在,也不行吗?」她知道,在这里他几乎没有多少知心好友,否则,哪可能成天只跟她混在一起,还刚好都喜欢那种枯燥乏味的工作(制作药方、出外采药、阅读)。
终於,第一次松平元康被她给堵到说不出半句话来。
「你不想说也没差,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老是把事情憋在心里,这样会得忧郁症,提早变老的。」
「你才老!你那外强中乾,虚寒的体质才夸张!」松平元康被激到破口大骂。
「你不知道不能随便说女人老这个字吗?」
「哼,你是外表没有老,但内在器官都老了呀!真搞不懂,你这个从未来过来的人怎麽身体比我还糟……」他说到最後,几乎像是在自言自语,但风宁水还是可以肯定他是在嫌弃。
怎感觉他是在嫌照顾她很麻烦?好歹她也有身体力行去采药付给他药费呀!
话虽这样说,但松平元康手下的动作还是没停下,专心切碎放在木板的药材。
「也许是因为……过太好了。」风宁水目光不自觉注视向屋外美丽的庭园造景,想起了已经不可能再回到未来的事实,这下,她真的要在这个时代活下去了。
说实话,她还是不愿相信。
发觉风宁水似乎整个人变安静,不再开口说话,松平元康悄悄将头抬起。
--又露出了怀念过往的神情。
--那个未来,真的那麽多人值得她回忆?
忘记自己的双手还在动作,就这样,不小心被小刀给切到手指。
「呜。」那丝疼痛终於将他的理智拉回,这女人寂寞也不甘他的事,一旦娶了今川的外甥女,之後的动作也要加快进行,感情的事不包括在他的计划里。
只可惜,他那小声呐喊还是被风宁水听见,她直接冲向前抓住他受伤的手指。「你居然连低头切药材,也能切到手指,那女人真的让你那麽上心呀?」
懒得再解释松平元康,努力想抽回自己的手指。「不甘你的事。」有必要将他的手指抓那麽紧吗?
「我帮你上药吧!最近我学会调外敷药了。」低下头,风宁水将一闪而逝的失望掩埋至眼帘中。
「你确定--我涂上药手指不会肿的跟馒头般大?」嗤笑,他可没忘之前让她做实验的後果,几乎都是以失败收尾。
「好歹我拿自己实验很多遍,这下你相信了吧?」努力克制语气中的颤音,可惜,还是被心细的松平元康察觉到了。
「自己?哪里?我怎不知道?」反握住风宁水的手,他不自知加重手的力道,连血都流至塌塌米上也不在乎。
「地板脏了,你不是很介意被弄脏吗?」忘了手中的疼痛,风宁水对他的关心产生质疑,决定转移话题。
「那不重要,你先跟我说--你到底是用哪部位做实验!」发现她一直在转移焦点的松平元康终於爆炸。
「……脚。」就是因为都穿和服刚好能盖到,所以她都脚来测试,而且也最不会被他抓包,谁知心情不好说溜嘴,可最让她想不到的是--他居然硬逼问她。
他明明看出她并不想说实话,却还是关心她,她能偷偷期待,他其实有一丁点在乎她吗?就算只有一点,她也会很开心。
丝毫没将男女授受不亲这道理放在眼里,松平元康倏地抽出腰际的小太刀,将她和服的下摆划下一道裂痕,而她脚上因用药过敏的红肿也还清晰可见,看来,直到这几天前她都还在拿自己做实验。
「不要看!」管不上他的血流到塌塌米上,此刻风宁水只想努力抽回脚,不想让他看到这丑陋的
一幕,无奈力气比不过人家,他几乎是用全部身体的重量将她的腿直接压在地上。
风宁水开始跟松平元康展开拉锯战,他今天为何这麽固执?不就只是用自己的身体做一下药物反应测试,也没有拿小动物做实验,更没叫他当她的实验对象,他究竟是在气什麽?
「你是笨蛋吗?」
很好她又被骂笨蛋了。她用力瞪他,表达她此刻的抗议。「我才不是笨蛋!」
「只有笨蛋才会用自己做实验。」松平元康摆出肃然的神情反瞪回去。
「……」决定不再跟他对呛下去,她开始专注抢回她双腿的所有权,反正怎麽说都赢不过他,那就不再废话。
「你到底有没有在反省?」看着她那鼓起的双颊及眼神中充满抗拒的脸蛋,他便知道她根本将他刚刚说的话都当成耳边风。
再度将风宁水一直想抽回去的双腿压下,他现在就是一副要她乖乖认错的姿态,否则就不放开她。
「有。」风宁水嘴上说有,但心里可不是这样想。
早知道就不要说要帮他上药,莫名被逼问不想说的事,真想装做什麽都听不见!她当然知道不能拿自己做实验,但又没有其他人,只能自己下海。「所以快放开你的双手,压得我很痛!」
「只要你跟我发誓,你之後不会再拿自己做实验,我就放开。」他用像是要将她蒸发的灼热眼神瞪视着她。
「……我发誓。」之後做实验也绝不会让你发现,风宁水在心中默默加上一句。
挑眉,松平元康静静看了她一会儿才缓慢放开她。「就信你这一次。千万不要把药物过敏当成小
事,要是真碰上会死人的,还好只是红肿,这几天尽量不要碰到药草,红肿应该就会慢慢消
去。」
「你的手伤……」见到自己腿上沾染了血渍,风宁水才想起他的手指刚刚被小刀切伤了。
「已经止住血,没有大碍,不用大惊小怪。」面无表情将头撇向一旁,双手放置到背後,不想多做解释的态度非常明显。
闻言,风宁水一脸你爽就好般地耸肩。「对了!31号那天你有事情吗?」
「没有意外,应该是没事。」到那个时候,无聊麻烦的婚礼也早已结束,虽疑惑风宁水为何如此提问,可他还是如实回答。
「那当天城外的茶栈见!」
「……有什麽事不能现在说吗?」
「先说就没有惊喜了。」好不容易才想到的好主意,她才不想一下子就揭开,这样多没意思。
想到当下他收到这件礼物时会有什麽反应就很有趣,思及此,她不禁露出神秘的微笑,让松平元康看了更是胆战心惊。
……希望他会由衷地感到开心。
……希望他能多多露出微笑,不要老是拒人於千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