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班际排球赛我们班虽无法进入冠亚军，却误打误撞进入了三四名的……季军争夺战吗？
最後一场比赛办在星期三下午的班会时间，这天班上不安排复习考，众人几乎全下楼去看比赛了。
「去年有得名吗？」周日和盘腿坐在距场边有些距离的空地，随口问道。
「我想想……没有。」印象中高二排球比赛在我还没来得及去注意之前就结束了。「所以这回所有人都挺意外的。」
「赢的话大家都会很开心吧。」
「你会开心吗？」我歪着头，好奇的问。
「会啊，当然会。」
「你的敷衍背叛了你呀。」我忍不住吐槽，我们待的位置并不能很清楚的看见场上情形，因此旁边也没其他人和我们一样是坐定点的，是个能让我畅所欲言的清幽场地。
他也不反驳，「你会觉得我这样很讨厌吗？」笑嘻嘻的朝我问道。
当然不会。
「会啊，当然会。」一时起了开玩笑的念头，我学着他方才的回答回应道。
他轻易看透我的心思，配合的回了句：「你飘移的语调背叛了你。」
彼此笑了一笑，沉默了会，又将目光放回场上，比赛正要开始。
「啊，是廖澄华。」
我迷迷糊糊的同他望过去，这才发现廖澄华就待在和我们班相同的球场边，我再仔细瞧了瞧，也发现了高一同班高二则被分到九班的同学。
这麽说对手是九班，还真是不凑巧。
「结果我认识对面的选手比较多。」他朝我苦笑道，望着对方的选手，或许正在心里一一指认他们的名字。
「是哦……你和他们感情好吗？」我的目光注视着廖澄华，顺着他的回答问道。
「还不错，和现在差不多，在路上碰到会打声招呼的程度。」
「真好，我和高一的同学已经完全没有交集了。」我不禁搔搔头，不好意思的说。
「不过我想你也不太需要朋友。」
不、不需要朋友？
「还是会需要啊，像是想去那种分量多也比较贵的餐厅的时候，就会很懊恼为甚麽找不到人，和一群不熟的人去又会尴尬得根本不想多待一秒。或是甜点，单吃一种很容易腻，要是有人可以一起分，就能吃到不同的种类了。」我慌张的反驳道，扯了一连串不明所以的理由。
他愣了一会儿，「听起来你需要的是饭友。」突破盲点。
「不、不是，也要说得上话才行，不然多尴尬。」说着说着，我忽然想起上学期和吕视知单独在教室里吃生日蛋糕的场景，那时我明白的体会到我们有多麽陌生，尽管彼此已同窗将近一年。
「啪！」我的思考回路此时被吕视知的一记杀球打断，场上的欢呼声告诉我这球牢牢地打在对方场内。
周日和一脸不以为然，低头玩起地上的落叶，模样十分别扭。
我想我就连他的份一块收看好了，包括场边的人们。
廖澄华为班上的失分惋惜了声，不知道她等等是否也要下场比赛？
她好闪亮啊，就算只是坐在那里。
哇啊，更闪亮的人来了。
不过她走错方向了，那儿坐的是九班的同学哪。
她终於发现自己走错了，然後一个转身……
被看见了。
她逐渐走近，嘴里一面囔着「你们怎麽在这麽有距离感的地方」。
周日和直到她坐下後才缓缓抬起头来，停顿几秒後客气的朝她微笑。
「你来啦。」
「嗯，因为很好奇嘛，我有错过甚麽吗？」
「没有，你也要坐这儿吗？」
「好哇。」
他毫不犹豫的忽略吕视知那记杀球，梁可奈也相信并自然而然在他身旁坐下，两人互动十分流畅。
「周日和，我觉得你挺神奇的。」
「怎麽说？」
「你来没多久就和吕视知混熟，这不算稀奇，稀奇的是他对你的执着连带使筠庸也深受其扰。」从使用的字汇便能看出梁可奈对於吕视知有多麽轻视。「而且不只吕视知，连我也忍不住要来找你搭话，和筠庸也说了不少，明明以前不怎麽有交集的。」
话说到最後时，她的目光直直盯着我，似乎是在寻求我的肯定。我於是含含糊糊的点了几下头附和，一方面又怀疑这好像等同暴露我高二时的边缘处境。
「你们是怎麽认识的？社团？补习班？难不成是网友？」
「是一种偶然与巧合的因缘际会。」
「诶——说得好不清不楚。」
「你知道得太清楚也没意思呀。」
「好啦好啦，大家都很懒得解释来龙去脉，我也不多问。这是我第二次看我们班打比赛呢，看起来还不赖。」只见她目不转睛的盯着正在进行的比赛。「对面那班也好厉害哦，哎呀——让他们得分了。」
周日和看着迳自融入的梁可奈，似乎有甚麽话想说，但我想不出他究竟会想对她说甚麽。
第一场在对方毫无间断的杀球攻击之下宣告落败，接着是有项孟绮的女生组登场。
廖澄华也上场了，她站在与项孟绮、吕视知同样是负责杀球的位置。
「好厉害。」我不自觉为她叹道。
「就是说，虽然我几乎只在体育课时见识过，但孟绮的运动神经真是教人望尘莫及，我和她同组练习时都超惭愧的，因为她都不会表现出不耐烦，让我既感动又惶恐哪。」梁可奈听到，以为我说的是项孟绮，立刻滔滔不绝夸起自己的好友，言语神色中尽是与有荣焉。
「既然如此，为甚麽你会认为你不在场时她会表现得比较好？」一旁的周日和眨眨眼，他的「为甚麽」总是说得特别轻。
接收问题的她倒也不支支吾吾，用食指比了比自己。「可能我太有压迫感了，有时候我自己也这麽觉得。」
「你真爽快。」
「你喜欢爽快的人吗？」
「大家都喜欢。」
「有道理。」
他们你一句来我一句去，看上去好不热络，我忽然有些懊恼。
要是梁可奈不在这儿，我也许能与周日和多说些甚麽，也不必这样眼巴巴望着他们却甚麽也说不出口……
我好像明白了她所谓的压迫感，应该说一直以来我都很明确的感受到了。
只听见场上突然一阵惊呼，廖澄华惊险的接住了项孟绮的杀球，两方也是不分轩轾的你来我往。
「那个人真有两把刷子，居然能挡下孟绮的杀球，你看你看，又挡住了！」梁可奈同我一般十分震惊，一个人紧张的替我们班，不如说是替项孟绮加油。
轮到项孟绮发球，她拿着球转身往後走时，眼神一个游移，竟不经意与梁可奈对上，只见她表露出了一秒钟的惊讶，又立刻装作没事的快步跑到发球位置。
啪。
球落在对方场外。